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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玉笑著接過酒盞,又奇道:“怎麼今天突然有酒喝呀?”
疏風的臉倏地紅了,本以為少女是有心打趣,可看到她滿眼的疑惑,眼中帶上一絲憂慮:“殿下忘了嗎,今日……是殿下的生辰呀。”
生辰嗎?
涼玉錯愕地笑了。她晚了五百年出生,元神養在花盞裡,孃親千辛萬苦才保下她,每一年生辰,必然要大過,孃親什麼願望都答應她。娘走了之後,是鳳君每年一大早等在清章殿門口,陽光斜打在他冠起的黑髮上,懶洋洋回過頭來,露出精緻的下頜:“起得這樣晚,連過生辰也不積極。”
她牽著裙襬跑出來,滿臉興奮:“鳳君鳳君,有禮物給我嗎?”
他從背後拿一個封好的盒子出來,她喜滋滋地要接,他又一抽手抬高了,她跳起來都夠不到,他執意道:“先許個願。”
許什麼願呢?她滿心都被盒子裡的禮物吸引著,連許願都是囫圇吞棗隨便應付,每年的願望都是同一個:希望明年的生辰還能這樣高興地度過。
許了兩百多年的願望,終究是落了空。
酒液順著喉嚨流下去,熱辣辣得,暖得整個心都活轉過來,砰砰跳著,她一杯接著一杯,頭有些沉,眼皮也發重,彷彿不喝下去,整個人就要在冰天雪地裡僵硬了。
“殿下不要喝得太急。”疏風提醒道,小心地遞了個蛇果,“吃點果子壓一壓?”
她接過來卻不吃,放在手裡看了看,仍然端起酒杯繼續。
“殿下酒量著實出乎在下意料……”疏風忙不迭地給她倒酒,剛稱讚了一句,卻見少女雖然安安靜靜坐著,卻兩頰暈紅,眼睛已經半闔上了,長而卷的睫毛微微顫動。
“殿下?”他的心砰砰直跳,扶住她的肩膀。
涼玉的手搭在他的手上,她的手冰涼,微微皺了眉頭。似乎是不要人扶的意思。
他尷尬地撤開手去,看見她半睜了眼睛,眸光有些迷離,卻忽然叫起他來:“疏風。”
“怎麼了殿下?”
“你跟……晉興檀……很熟嗎?”
晉興檀?他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道:“晉興檀是凡人飛昇的星君,小仙跟他……不算太熟,殿下怎麼突然問起他來?”
她許久不說話,眼睛又閉上了,顯然是醉了:“紅珠呢?他跟紅珠怎麼樣了?”
疏風皺了皺眉頭,小心道:“紅珠……紅珠是誰?“
她忽然一笑,笑得悽慘:“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疏風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忙安撫道:”興許是他舊識,可是我們都不認識,也未曾聽他提起。”
涼玉搖搖頭。
夜裡很冷,涼風從窗縫裡漏出來,吹得人骨頭髮寒,涼玉仍然是一身單薄的衣裙,乖乖地坐在那裡,既不發瘋,也不胡言亂語,她只是笑,又安安靜靜地落下淚來,那眼淚讓人心驚膽戰。
疏風猶豫了很久,脫下外裳,輕輕搭在她肩上。
陌生的氣息靠過來,她的手已經搭在外敞上,轉眼就要將它撥掉,可是猶豫了一下,卻默許了他的動作。
疏風離她極近,看得見她白皙的脖頸上細細的絨毛,她長睫如羽,面頰通紅,幾乎讓人不忍褻瀆。
他內心掙扎了許久,十分艱難地輕聲道:“神君來文淵閣找過我……”
他還在猶豫要不要說下去,卻見到涼玉已經睡熟了,渾然沒有聽進去,臉上猶自掛著淚痕,便住了嘴,輕手輕腳地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臉,手顫抖著,很快地縮回來,似乎觸及到的是一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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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宿醉。她發覺了酒的好處:雖然它只是聞起來香,事實上又苦又辣,但是它幫人安穩入睡,一夜至天明。
疏風帶的醉仙釀極好,入口綿密,又不會使人頭痛,而且照他的話說,“殿下酒品好”,酒品好的意思,就是她不會酒後失態,翌日醒來一切正常,讓她有信心更加肆無忌憚。
疏風待人接物都很寬容,面對她的時候尤其拘謹恭敬,絕對不會像鳳君一樣,管束她的時候說一不二,毫不客氣。
她變著花樣地討酒喝,他便完全招架不住,弄到最後,發展成兩個人的夜夜對飲,他只是偶爾苦著臉勸道:殿下,明天還是不要了吧。”
只要她一道眼風掃過去,他就住了嘴。
下一個夜晚,她還是能撒嬌耍痴、死皮賴臉地要來喝。
疏風人真好,害羞又可欺,在她面前束手無策。她似乎又回到初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