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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敲了敲邊鼓,一會兒說自己睹物思人,想念司矩;一會兒又提起司矩原來如何安分守己,不知是什麼激得她性情大變。雖然沒有說明白,但是顯然已有疑惑。”
涼玉安慰地笑笑:“司墨上仙是個穩妥的人,他這樣慢慢整理資訊,反而是好的。”默然片刻,“鳳君,我能去星寸臺上看看嗎?”
那是她夢起之處,也是她斷魂之所。此時沒有大型祭典,應該空著,冷冷清清。
“你是懷疑……”
“當日我雖然沒有完成嗣位禮,但還有一線氣息,為什麼天雷轉而劈了溫玉?如果說華蓉認不得我,是因為被混沌改了本性,那天雷呢?”
鳳桐嘆了口氣:“青鳳台上星盤所載,重華夫人之女主花神位,按理說不可能有錯。天雷並非不可引,當年平淑上仙飛昇時,正值妖仙大戰後身受重傷,她的孿生哥哥玉晏上仙怕妹妹捱不過去,遂以禁法,代她受了三道天雷。”他修長手指把玩著半片青葉,“但即使玉晏代受,飛昇的仍是平淑。溫玉不知是何來頭,竟然能改天象,整個取而代之。”
只可惜,就算星寸臺上有什麼痕跡,也應該早就被料理乾淨。
涼玉搖搖頭笑道: “溫玉手上連混沌都有,還愁沒有更令人震驚的法器嗎?”
鳳桐目光漸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倘若大膽猜測,溫玉能夠操縱落入魔界手中的上古第一法器乾坤陣,使戰氣凌亂,改天換地。”他的手指縮緊,聲音帶著極危險的一絲笑,“那樣的話,十個涼玉,又怎是她的對手?”
“走,去星寸臺。”
星寸臺寬廣,一望無際,此刻夜幕低垂,星子溫潤地掛在天上,一閃一閃。臺上九根白玉柱,錯落林立,幽幽地泛著一點柔和的白光,涼玉的手掌撫過冰涼的柱身,衣裙飄飛,在柱群中無聲無息地繞行。
漆黑的夜色,乳白色的巨柱,銀白色的衣裙,髮絲紛飛,裙襬逶迤過地面,那光潔的地面,微微映出她裙襬的模糊的倒影。
風吹樹梢,廣遠之處,樹叢擺動,傳來零星的輕響。她向前緩緩邁了一步,忽然聽到背後不遠處一個輕輕的聲音:“你來了?”
她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渾身上下,如墜冰窟。
她從沒想過,以這樣的方式與他相見。
慌亂之下,心裡頓生一計。她雙手緊握,恍若未聞,步履不停,輕飄飄地穿梭過柱群,閃身隱在暗處。
季北辰笑了笑,並沒有超前追,而是僵立在原地。“我以為,這裡不會有你的幻影了。”聲音有些乾澀,語氣卻意外地親和。他同她說話,向來客氣謹慎,隔著不知道多少重山水,從來沒有這樣放鬆過。
她命絕星寸臺,原來他是把她當做死後的幻影,當成是殘氣凝成的幽靈。
她側頭,從縫隙中看到他的小半身影。濃重的酒氣飄飛過來。他手上端著一小壇醉仙釀。
原來他也是會喝酒的。
他端起酒罈,咕咚咕咚飲盡,有些許順著嘴角流出,流過脖頸,打溼了衣襟,也滿不在乎。他髮絲微亂,眼眸溼潤,蒼白的面龐顯得有些狼狽。
“連你也不願意見我。”是個篤定的嘆息,他嘴邊含著一抹自嘲的笑。
他有些醉了。
涼玉眼簾微垂,一聲不響。她提起裙襬,從暗處走出。烏髮白裙,她頭上不飾珠釵,身上沒有一塊金玉,單薄得真像一縷遊魂,漠然地從他身旁走過,連氣息也是冰冷的,像伏暑天氣冷庫裡飄出的一絲稍縱即逝的寒煙。
季北辰緊盯她的側臉,眼前模糊,看不真切,他閉了閉眼,忽然自顧自笑了,開始尚是低笑,後來笑聲越來越急,越發喘不過氣。
她停在遠處,轉頭看他,臉上沒有表情。風越刮越大,她的衣裙瘋狂地在空中舞動,好像下一秒便會像蝴蝶樣,煽動翅膀翩然飛去。
“她不像你。”季北辰看著她的臉,神情複雜地問,“為什麼她不像你?”
涼玉眼裡一抹冰冷的憐憫,緩緩後退,一步一步退到鳳君支好的仙障裡,先是腳踝,然後是裙襬,直到最後一縷髮絲也消失不見。
泠泠月色撒在星寸臺上,季北辰僵直地站著,腳邊一團漆漆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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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侯府的日子過得有條不紊。
年畫兒依舊日日來討餅,再拉著涼玉的袖子告秦沅的狀。不知不覺,年畫身量長高了,人也瘦了,小臉慢慢有了形狀,眉眼之間,隱約可見一份清麗。往常年畫兒往蕭氏身上撲,只能撲到腰際,現在,腦袋已經能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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