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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門口丟來一顆糖。
此處是花界,雲氣稀薄的可憐,久未有人涉足的問花閣,似乎連門檻處都落了厚厚灰塵,小童抱膝打盹兒,教這清脆的聲音弄醒了。
糖果外面包裹著閃閃發光的糖紙,他順手撿了起來,思緒還停留在夢裡,茫茫然然地剝開糖塞進嘴裡。濃郁的甜香宛如一陣香風忽然吹過——滿足,連身上那股單薄的寒意,也被一股腦兒驅散了。
含得只剩下小小一塊,嘎嘣一下咬碎,要命!他眯起眼睛,裡面竟然是酒心,一點點濃酒,帶著熱辣辣的誘惑滾過舌尖,酒香飄進嗓子眼裡,又甜,又帶著桀驁不馴的氣息。
他半晌才睜開眼,眼前一張笑吟吟的臉,跟夢中那濃墨重彩如出一轍,險些讓時空翻覆,分不清今夕何夕。
“好吃麼?”眼前人說話了。
他險些一個跟頭栽過去。
“好丫頭,膽子不小。”
巍因坐在長條凳子上,兩條腿晃盪晃盪,臉上掛著不甚高興的神色。
少女笑道:“小仙得罪,不過,既吃了我的東西,還請上神多擔待些了。”
他回頭看她,見她眼裡沒有半分愧疚的神色,仍是一臉燦爛。這孩子笑起來時,同那人有八分相似,是那種突如其來的生動鮮活,像無孔不入的桂花香,由不得你不接受。
不過……他好像記得涼玉以前時分謙遜懂禮,現下怎麼變得油腔滑調?
他哼一聲:“你還敢回來?”
“是。”
“你回來做什麼?”
“找上神您。”她託著腮,顯然準備跟他乾耗到底。
巍因翻了個白眼:“我憑什麼幫你?”
她嘆了口氣,“聽說上神答應父君,給他孩兒做一百件玩物,涼玉現今七百歲餘,一天都無福享用……唉,這也算了,只是孃親從小教導涼玉,做人要誠信,君子一諾,重如千斤……”
“行了!”他有些頭痛,心道:怪道子如母女肖父,這個樣子,活脫脫就是當年那個不講理還能句句將人氣個半死的紫檀殿。
可是這麼多年,沒有父親,一句言傳身也無,這孩子難道是自然而然地長偏了,就因為骨子裡留著紫檀殿一半的血?
可憐重華夫人一個端莊冷靜的正經人,眼瞎看上紫檀殿也就罷了,現在連個女兒都沒能養好,真是十足可憐。
他忽的笑了,也耍起無賴來:“誰告訴你這件事,可找得到證人?”
心裡十分得意:哼,對付不講理的人,就要用不講理的法子。
“誰說沒有證人,本君就是證人。”
他回過頭去,書架旁不知何時倚著似笑非笑的鳳桐,黑髮蜿蜒在殷紅衣衫上,金線密密匝匝繡了雙鳳,長長擺尾拖在地上。
一雙微漾的上挑的眼,含了若有若無的笑意,佔盡了眉梢風流。
美人如畫,還是裝裱得金光閃閃的工筆畫,一筆一劃都奢華。
唉,又是一個紅衣……
當年鴻漸上神的長子鳳桐叱吒天宮時,掀了五彩祥雲飄然落在蓮花塔上,金冠束髮,罩衫隨風搖擺,那面容在光暈間華美不可逼視,眉間一枚閃閃爍爍的菱形仙印,滿面少年意氣,座下童子跪得整整齊齊……
那時這少年風華無兩,引得無數女仙痴迷。他只隔窗看了一眼,就嘩地閉上了窗,心中十分不忿——天宮的風氣實在不好,竟然喜歡這等狂妄奢靡之風,難道又要出一個紫檀殿了?
現在、現在……這個小紫檀殿和紫檀殿的親骨肉一起擠在小小問花閣中,雙雙笑著看他,他夾在金光璀璨的兩張臉中間,只覺得頭昏腦漲,胸悶耳鳴,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指著鳳桐:“你……是你教的她?”
鳳桐與涼玉對望一眼,臉上竟然顯出一絲得意來,微笑道:“鳳桐豈敢。”
第56章 紫檀殿(中)
巍因好容易緩過神來,一手掩面,盡力不去看他閃閃發光的紅衣,“你不是親見,怎麼當證人?小子空口無憑,竟然也敢來擾我清淨,還不速速離開!”
涼玉托腮道:“那麼上神,小仙可否借問天鏡一用?”
巍因的眉毛誇張地翹起來:“你借問天鏡做什麼?”
鳳桐心領神會。這問天鏡不僅能看未來,還能瞧見過去,既要證據,問天鏡上明明白白就是證據,巍因這番學小兒耍賴,肯定是不成的了。
“小仙想請教問天鏡,涼玉的一百玩物在哪兒,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吃進去了,也好讓他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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