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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是養在缽裡的,後來自由活動,床榻或重席都是她的樂土。她歇在他指縫,盤曲在他胸前。慢慢長長一點後,開始熱衷於拿自己來丈量他的腰圍。每次首尾相接,她都覺得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後來她長大,發現長度漸漸變得有盈餘時,她開始著急,是不是他總是不吃不喝,把自己餓瘦了。
簡單的蛇腦,琢磨不出太深奧的道理,但那雙赤紅的眼裡流露出擔憂。他拿食指摸摸她的腦袋,大聲嘲笑她傻,她也不生氣,等他睡著的時候爬上他的脖子,會拿蛇吻觸他的嘴唇。
原來那條蛇對他有意思,種善因得善果,輾轉飄零幾世後,她還是回到他身邊了。
也許心動不自知,否則怎麼會在她誘惑他時,幾乎沒有遲疑就沉溺進去,因為他欠她一段美滿。後來再為她抽筋斷骨下極地,都是在為當初的木訥付出代價。他居然連她死於非命都不知道,還以為她逍遙快活去了。
心大到近乎殘忍,也只有沒什麼見識的蛇能看上他。他的手臂在她背後交叉擁抱,“我應該對你更好一點。”
她低頭看他,汗溼的髮絲馴服地盤曲在他鬢邊,珠光下的臉白得剔透。她說不,“是我應當對你更好,感謝今生你沒怎麼抵抗,就讓我霸佔了你。”
道行不夠,何德何能高攀他?總得顛簸幾世再流離幾世,攢夠了功德再回過頭找他。好在這世託生成人,如果又錯投了別的,仙和妖糾纏不清,罪過就更大了。
“不過那齊光……對你的感情好像很深。”她的話摻雜在一片幽咽聲中,自言自語般喃喃,“他不想害你。”
他忽然挺腰一擊,“又在胡思亂想!”
她啊了聲,忙捂住自己的嘴。外面整夜有人巡視,動靜太大了,怕手下人會笑話。
結果第二天還是人盡皆知,大家的樣子都有些尷尬,只有胡不言那個口無遮攔的傻子倚門嘲笑她:“老闆,昨晚上激戰酣暢吧?原來你上輩子是條蛇,難怪我見到你覺得那麼親切,畢竟大家都是異類嘛。”
崖兒紅了臉,“胡不言,你敢聽牆角!”
胡不言伸出一根手指戳戳牆頭,那牆皮霎時就碎了,露出裡面的紅磚。他齜牙笑了笑,“春巖沉到水下有萬把年了,這牆頭形同虛設,所以隔音也不太好。”
仙君負手從裡面踱出來,倒是一臉不以為意的樣子,“人之常情的事,和吃飯睡覺一樣,有什麼不對麼?”他瞥了胡不言一眼,“下回自己做那事時別鬼哭狼嚎的,上次差點嚇著我和你老闆。”
這下輪到蘇畫不好意思了,她怨懟地瞪了眼胡不言,轉身便往門外去了。
門前一個交錯,大司命和她擦肩而過,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進院子後向仙君拱手,“厲無咎已經派手下上孤山了,為免讓人佔了先機,屬下這就帶弟子出發。”
仙君道好,“邀鮫王同行,別讓他緊要關頭壞了事。”
大司命領命去了,他站在臺階上仰首向山頂看,接天水幕凝固如琥珀,隱約發出澄黃的色澤來,最後的對決終於要到了。
第102章
九月十五,月色大好。
本來以為透過那麼厚的水牆,不可能看見天頂,結果東側那個巨大的漩渦從午後開始緩慢移位,等到月上中天時,已經架空了孤山上空。那消失於天地上萬年的古老山峰,再一次昂首挺胸出現在朗朗星空下。仰首看,天被切割成了圓圓的一塊,周圍視線受阻,那片圓形的天空有星也有月,像東溝窯裂紋釉的碗底敲進了一個雞蛋黃,有種古樸且趣致的況味。
仙君他們沒上山,山頂只有厲無咎手下的御者,和大司命及鮫王。大司命目空一切,這些凡人就算武功再高,在他面前也不值一提。他看了眼鮫王,“他們在山下等候,請問大王,現在能夠移動太乙鏡了麼?”
鮫王摸了摸下巴,兩指向上一比,“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
大司命弄不清楚他到底想說什麼,這個時候背誦卦象,難道是有什麼高深的見解麼?他耐著性子問:“然後呢?”
鮫王張了張嘴,“據寡人所知——還沒有。”
等著聽他答疑解惑的御者們立刻一臉嫌棄的模樣,其中一個道:“故弄玄虛,我早說過,咱們這些大活人聽一條魚的指揮,本來就是個玩笑。還不如宰了他,咱們自己拿主意。依我看時候差不多了,就算有點出入,不會超過方圓一里。先照上一照,大約劃定個範圍,最後就算一寸寸地摸,也不愁找不到入口。”
“你還想動手?”鮫王大呼小叫,“在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