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第1/4 頁)
可是吃了就沒了,她又萬分糾結。算了,還是忍忍吧,那棵樹就在不遠,再加把勁,天黑之前一定能爬上去。
只不過頂著東西行動確實很麻煩,她不能放開腹鱗奔跑,腦袋還不能亂動,只有一雙眼睛四下轉動,觀察兩旁的情況。忽然有個聲音從頭頂上傳來:“這蛇精有意思,腦袋上還頂著個包袱。”
戲謔的口吻雖然讓她不快,但這音色不論多久之後回想,都能讓她感覺振奮。爬蟲的世界裡沒有什麼金石之聲,只有長風過境和蟲鳴鳥叫。如果拿來類比,那他一定是最俊的風聲,最妙的鳴叫。
她能分辨,是個男人的聲音。她對異性一向比較有好感,可能因為蛇性本淫?不管啦,反正很好聽。她翻著眼睛,想看看他長什麼樣子,肯定是紫府弟子的打扮,最重要的是臉,臉好看咋樣都行。翻一下,沒看見,大概是他太高了,只看見一雙腳,腳上穿著雲頭履。
想必是個精美的小哥呀。她喜滋滋地想,再翻一下眼,這回看見個大概,算是驚鴻一瞥,真好看,他的面板很白,嘴唇很紅……可還沒等她讚歎完,一個巨大的分量壓在她腦門上,直接把她壓趴了——這人居然拿手指頭戳她!
她不屈地掙扎,扭動,把自己扭成一根麻花。他噓了聲,“你的包袱要掉了。”然後從邊上抽了根草,綁住她的包袱,在她頜下打結,“這下就丟不了了。”
她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他穿紫色的禪衣,那種紫甘藍般鮮亮的顏色穿在別人身上,味道恐怕有點怪,但穿在他身上就很合適。她在這寂寞空山中蟄伏了好幾年,偶爾也能看見那些仙家弟子往來,反正沒有一個比他長得更好看。她吐吐信子,對他表示讚美,無奈他下手有點狠,差點把她勒死過去。
終於綁好了,他看見她的眼睛,訝然道:“蓬山的竹葉青都是金瞳,你怎麼是紅色的?得了紅眼病?”
原來他根本不懂什麼是特殊的美,不但如此,他還很不會說話。她扭扭身子從他手裡掙脫,負氣朝那棵大樹游去。不過也多虧了他,讓她順著樹幹往上游,包袱還能好好頂在腦門上。後來明月東昇,她倚著一根樹枝賞月吃肝的時候又想起他,不知道他是誰,哪個山頭哪個門派的。這裡的地仙太多了,多到看見一個凡人都覺得稀奇。如果那小哥是個凡人也很好,紅塵公子,自由東西。
在這之後,她又輾轉換了幾棵樹,有時候也下地,捕捕青蛙田鼠什麼的。目前的這棵樹她比較滿意,樹頂的枝椏能照到太陽,對於她這種需要不時補充熱量的物種來說,這樣一個天然浴場簡直是夢寐以求。
當然大夏天不能暴曬,否則她的一身翠色會變黃。她很小心地保護自己的面板,天熱了就住到下層來,這棵樹上只有她一條蛇,想住哪裡就住哪裡。
一天午後,風吹林葉,沙沙作響。她昏昏欲睡時,發現樹下的巨石上躺著一個人,雖然換了身衣裳,她還是認出來了,就是那個給她系包袱的人。
她一陣歡喜,忙下樹看他,他沉沉好眠,嘴角還帶著笑意。她昂著腦袋觀察,從哪裡接近比較好呢,大腿上好嗎?大腿上肉多。不過這樣不太符合竹葉青優雅的格調,她選擇上手,他的手指多好看,像山間的玉筍芽。
她在他指縫間纏繞,以前總恨自己不長個子,現在卻又覺得很好。要是個十來斤的大漢壓在他手上,他可能會打死她的。
他的手指上有蘭花的香氣,她伸縮著信子嗅,嗅得舌頭都麻了。他醒過來,抬起手看,很驚喜的樣子,“又是你!”
因為長了一雙紅眼睛,比較有識別度,她豎起身子搖搖擺擺,表示你眼神不錯。
不知道人對他們這種爬行類有什麼感想,反正他並不討厭她。後來午睡常來,她一見到他就順著樹幹下來,老老實實收好毒牙,趴在他身旁。她有個很好的特長,擅長製冷。盛夏時節,她附近方圓一里內長毛的動物,都愛到她這裡來蹭冷氣。蓬山屬於相對比較恆溫的仙山,但偶爾也有暴熱的時候,那年他把她帶回去了,裝在一個缽裡,放在上風口的窗前。
她到現在才知道他是琅嬛君,他手下有個大司命,一身道骨仙風,嚴重潔癖患者,進門就嫌臭,讓仙君把她扔了。
她很傷心,盤起來嗅自己的身子,哪裡臭了,明明一點味道都沒有!好在仙君沒聽他的,他給她喂仙露,喝了三個月,大司命進門時就再也不捂鼻子了。她的面板也越來越好,通體油亮,不誇張地說,她絕對是蓬山上最綠的竹葉青。
女人變美就會有自信,她覺得自己有資格喜歡仙君了。他的性情很好,長得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