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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紫府君著了道的訊息連他都知道了,想必已經東窗事發。她有些心驚,沉住氣繼續聽他吹牛,當然這種故事裡勢必要增添一點個人色彩的,狐後生搖頭擺尾,喟然長嘆:“美人都住到我家裡去了,原本應當是一段好姻緣。可惜可惜,可惜我府裡還有幾房小妾,美人見我不得專一,黯然離去,後來就上了蓬山……你們知道蓬山麼?方丈洲的腹地,上面住了一大幫修行的弟子。每回到劍仙選拔的日子,漫天烏泱泱全是御劍的白袍子,嗖嗖從頭頂上飛過去,比射出去的箭還快……”
生州之外的九州,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陌生的。兩州之間雖然也有往來,但走動的基本都是客商和少數修行的精怪。雲浮很少有人會去方丈洲,因為實在是太遠了,跋山涉水多少寒暑,一來一往幾乎耗去半條命。何況那未知的地界上人妖混雜,處處充滿陷阱。普通人,即便是有武藝傍身,也應付不了那些理解之外的危機。
大家聽他侃侃而談,連兩個酷愛打岔的混混都安靜下來。神仙的世界他們難以捉摸,但對仙山上的人充滿好奇。
“看守天書的紫府君?神仙也能動凡心?”
狐後生在這裡可算是大半個內行了,他摸著鼻子嘿嘿了兩聲,“神仙不是男人麼?你們連母豬都能當絕色,人家見了真絕色動動凡心,礙著你們半根腿毛嗎?”
神仙的豔聞,說起來就帶著禁忌色彩,越禁忌越叫人心潮澎湃。反正不管對“絕色”的評估精不精準,聽客在乎的是故事本身。於是一幫人又吆五喝六:“就說睡了沒有。前兩天好大的雷啊,不會是紫府君渡劫吧?”
狐後生被眾人包圍,十分享受眾星拱月的快感。狐狸最愛出風頭,但臉上的表情高高在上,彷彿永遠不會和這幫惡俗的凡人同流合汙。他拖著長音:“這個嘛……”
忽然一顆花生咚地一聲砸在他額頭上,狐後生吃痛大叫:“誰下黑手?”左顧右盼在人群中尋找。
結果芸芸眾生中發現了身穿金縷裙的姑娘,姑娘雲髻高綰,耳中明璫璀璨。飛揚的柳眉和挑尾的媚眼,一擊便擊中了他的心臟。
狐後生頓時口乾舌燥,起身向她走去,“小娘兒,是你打的我?”
坐姿豪邁的姑娘一手擱在膝頭上,偏過頭來看他,輕俏一瞥,煙波欲滴。
狐後生被勾飛了魂,覺得這塊大陸上別的都沒什麼了不起,就是姑娘長得稀罕死人兒。
他高一腳低一腳到了姑娘面前,彎下腰示好:“小娘兒……”結果後面不知誰往他腿彎子裡踹了一腳,他磕託一聲就跪下了。
跪便跪,向美色低頭不是罪。他仰臉笑得獻媚,圍觀的人拍手叫好,“好後生,膽兒夠肥!來呀,親呀,這是我們雲浮的美人,你配親她的腳……”
色字頭上一把刀,性淫的狐狸果然去捧踏著春凳的那隻玉足,結果手還沒夠到,就被她一腳拍在了頭頂。只覺一股異香襲來,毫無防備的狐狸五體投地趴在地上,再仰起頭時,上方的美人低俯下來,美色像笊籬一樣把他籠罩住。他雲裡霧裡暈淘淘,聽見美人對他嬌聲笑:“狐公子,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狐後生眨巴一下眼睛,思忖著什麼時候見過這美人。他剛來雲浮不久,還沒來得及四處留情,不存在什麼風流帳吧!
美人的面紗像個夢,輕柔地低垂下來,遮擋住上方的燈火。那雙眼越壓越低,美到極致,反而像吃人的妖鬼,不由令他心生怯意。狐後生轉動眼珠子,只看見成簇的腦袋林立,個個臉上都帶著看好戲的神情,這雲浮女人調戲男人,跟吃果子似的?
他一頭霧水,上面的人終於摘了半邊煙紗,桃花面剎那一現,很快又覆蓋回去,語帶哀怨地嗔怪著:“相別不過五個月而已,公子這麼快就忘了故人了。”
狐後生的表情堪稱精彩,從期待到驚慌,從陶醉到崩潰,最後瞠大了兩眼,顫手指向她,“你……你……”
崖兒格開他的手指,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反正這是她的地盤,別說帶走一個人,就算當著眾人把他大卸八塊,也沒誰敢說半個不字。
被斬下尾巴尖的恐懼重新控制了他,狐後生渾身僵直,沒想到一個女人能有這麼大的勁兒。他搓手哀求著,“小姐……大姐……大娘……姑奶奶,剛才都是我信口胡說的,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我吧。”
拎著他走過長廊的人像個女羅剎,身條筆直,目不斜視。一間間屋子裡透出的燈光,穿過直欞門上的綃紗,一重一重交替著映照在她臉上,她的臉在明暗中交替,陰晴不定。
狐後生瑟瑟發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