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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局,打成了一比一平。
決定勝負的第三局來了。
外頭的風更大了,風馬旗的獵獵聲似乎無處不在,宗杭覺得,決戰紫禁之巔可能也就是這種感覺了。
擺盤已經就位。
還是易颯負責撳開關。
她的手慢慢伸向開關鍵:“準備好了哦,三、二……”
“一”還沒數出來,激烈的戰況已經開始了。
是的,社會是殘酷的,要變通,搶什麼魚啊,最穩妥莫過於一鍋端,搶玩具機唄。
宗杭還以為,只有自己想到了。
可憐劣質的塑膠玩具機,在四隻手的大力掰扯下,已經變形了。
宗杭用盡力氣,把玩具機往自己懷裡塞:人要為自己的命運奮鬥,打死他他也不想穿女裝。
易颯的胳膊不知道怎麼長的,居然從他身子下頭硬鑽過來,一把撈住了玩具機,另一隻手隔著睡袋,在他腰側使勁一捏。
宗杭拼命蜷躲,分出一條胳膊來禦敵,同時大叫:“犯規!你犯規!”
……
再然後,咔嚓一聲塑膠裂響。
兩人都不動了。
搶起來的時候沒覺得,一停下來才發覺氣喘得厲害:高原上別劇烈運動不是沒道理的,只這幾下子,人都要缺氧了。
宗杭趴著大口喘氣,無意間一瞥眼,忽然發現,他和易颯的一條胳膊,是鉗在一起的。
大概是爭搶的時候太過投入了,你想制住我的胳膊,我想制住你的,勾住了之後各自往兩邊回拽,就再沒分開過,而另一隻胳膊……
都死死抓著那個釣魚機,活生生把人家掰裂了。
宗杭心裡一動。
老實說,這姿勢,合起來看,好像兩個人比了個心哎。
他的心忽然砰砰跳個不停。
一定是高原、運動、缺氧的關係,心跳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快。
易颯轉頭看他。
她搶得披頭散髮的,暫時沒力氣爬起來,於是吹起擋住臉的一縷頭髮,用睥睨的眼神碾壓他:“看什麼看?”
宗杭說:“易颯,你……”
——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啊?
不好不好,太委婉了,是他爹那一輩的表達方式了,老土。
——你想不想交個男朋友啊?
不行,太怪了,哪有這麼問的。
應該換主語,不能用“你”,要用“我”開場。
“我……”
——我喜歡你。
是不是太生硬了?要麼加個程度修飾詞?
——我有點喜歡你。
但是“有點”,她會不會覺得程度不夠?
易颯奇道:“我什麼?你舌頭打結了嗎?有話說啊。”
宗杭結巴:“我覺得……這個釣魚機,質量不太好……”
話到一半,帳篷外忽然響起了響哨聲。
這哨聲極尖厲,像是要撕裂耳膜,而且不止一道,很快又響起一道,再一道。
最後連成一片,此起彼伏。
營地裡散佈在各個方位放哨的人不止一個,而且每個人都配備了響哨,這就表明,他們幾乎是同時發現了異常情況。
會不會是……地開門?
易颯只僵了一兩秒,就聽到了陸續的人聲,有人大叫:“那!就那!”
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撐地跪起身子,爬到門邊一把拉開門鏈,把頭探了出去。
她看到遠處的夜空中,升騰起一截幽碧熒亮的顏色,像煙囪裡的煙氣直衝而上,那一處的風馬旗如同繃緊的弦,被扯成圓弧狀,直直指向夜空。
江流如帚處,地開門,風衝星斗。
***
被浸成熒綠的月光下,所有人也如同脈脈細流,向著唯一的一個方向披漫而去。
易颯和宗杭也在其中,他們著裝的速度慢了點,出來時,已經被急迫的大隊人馬落到了後頭。
緊趕慢趕到跟前,一片人聲鼎沸,只聽到不斷有人嚷嚷“洞”、“這個洞”。
洞在哪呢?易颯被擠在了人群外,壓根看不見。
她退後兩步,耳朵裡一片雜聲,無數道手電光橫七豎八亂打,像小時候去過的迪斯科舞廳裡張掛的綵球燈,在這曠野間不斷旋轉亮光。
這場景,似曾相識。
好一會兒,人群才在丁盤嶺和丁長盛的斥聲裡慢慢安靜,空出一條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