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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吊,如今竟然還欠了九吊。眼下喬家定然是看著苦水井地價飛漲,起下了將這塊地據為己有的心思,迫不及待地來拆房平地,全不顧辛家一家十幾口人,被迫離開這立足之地,難道要去城外山洞裡棲身?
眾生皆苦,賤民最苦,生來悽苦便一世悽苦,只會越來越苦……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哪那麼多廢話。”黎管事看著辛家幾口人哭著抱作一團,非但沒有同情之意,反而神色更加厭倦,伸長下頜指向左右:“還等什麼?拆!”
本已破破爛爛的蓆棚,在棍棒鐵鏟飛揚下,瞬間轟然倒塌了一間,泥土煙塵伴著空中席捲的狂風黃沙,騰飛院內院外。辛不離顧不得什麼叔嫂避忌,飛奔著背起即將臨產的大嫂逃出屋門,險些被樑柱砸倒,二人一齊滾倒在地。辛大嫂肚腹高高隆起,跌在地上半晌爬不起身,裹在額頭的布帕被狂風吹落,寒氣一激,不住呻…吟……
“住手!”
一條人影凌空而至,暮色中直如電光一閃,撲向院中家丁。
一切只在剎那間。家丁們手揮棍棒鐵鏟,呼喝迎戰,卻只見眼前一花,早被一條鐵腿劈面掃中,一時間哀聲四起,人影橫飛,棍棒鐵鏟掉得七零八落,漫天煙塵中,家丁們匍匐於地四下爬走,只剩一個身穿虎皮衣甲的雄壯少年叉腰站在院中。
“這地,還是我們的,閒人勿動!”蓮生凜然呼喝:“所有債務,三月之前,必然還清!”
“三月之前?”黎管事倉惶避在院子一角,在家丁們的扶持下,好不容易才站穩,睜大一雙細眼,上下打量這陌生少年:“九吊錢,一天時間?”
“當然能!”蓮生扶起哀哀呻…吟的辛大嫂,望向黎管事的眼神中,滿是怒火熊燃的憤恨:
“明天下午,我們去喬府,一手交錢,一手交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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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已深。甘家香堂的門外,蓮生仍在焦慮守候,等著甘懷霜見完客人。
半年奮戰,努力晉級,攢下的工錢加上分賬,已有一筆鉅款,就算賠償那隻摔裂的曜變茶碗耗去了二十吊,也仍然足以代辛家還錢。孰料九吊錢送到喬府之後,那賬房將算盤撥來撥去,最後伸出兩隻留著長長指甲的手指,要蓮生再添四吊錢。
蓮生急了:“說好了只差九吊,怎麼又臨時反悔?”
“那是昨天。”賬房慢吞吞地開言:“今天已是二十九日,借債在二十八日,新的一個月開始啦,須要補上一個月的利錢。”
蓮生握緊雙拳,銀牙幾欲咬碎。
已是最後一天期限,無論能不能還,都要還。蓮生手頭已無餘錢,辛家更是一貧如洗,唯有試試求甘懷霜允准,預支下月工錢。
前面那客人已經耗了一個多時辰,仍在糾纏不休,急得蓮生火燒火燎。隔著厚厚棉簾也聽到甘懷霜的語聲,冰冷得異乎尋常:“……甘家香堂是祖宗的事業,不是養賭徒的地方。”
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輕柔而細尖,帶著一股讓人不舒服的笑意。“好姊姊,你是我親姊姊啊,我流浪街頭,你臉上也須不好看。若讓我因為還不起債而被賭坊打死,只怕你也沒臉面去見老爺子罷。”
“濫賭敗家,屢教不改,什麼樣的下場都是活該。”
“嘖嘖,好狠心的婆娘,就這樣撒手不管了?我可是老爺子的心肝寶貝,還記不記得他嚥氣之前,拉著我的手放到你手裡,要你好好照看我?老爺子屍骨一寒,你就丟下親弟弟不理會了?”
“我對你的照看,天地可表。”甘懷霜語聲凜然,絲毫不為所動:“每月撥付你的例錢堪比王侯,都被你揮霍一空,日日涎著臉來要錢,我如再縱容你,才是害了你!”
男子嬌笑兩聲。“那點錢就把我打發了,也太看不起我甘懷玉了吧。誰不知道你手指縫裡稍微抖點下來,就是金山銀山?要知道父終子承,自古皆然,這甘家香堂本就應該是我的,起碼也該分我一半呀。”
☆、第73章 深巷劫匪
“阿爺的遺訓; 你不配質疑。”
“我怎麼就不配質疑?誰知道那老頭子是不是臨死前老糊塗了?或者你給他下了什麼**藥; 才把家產交到你手上?你再不肯好好照看我; 當心我去砸了老爺子的牌位……”
語聲戛然而止; 似乎被室中突然變得森寒的空氣凍結。
“你; 你們要怎樣,想打我?”
男子的聲音更加尖利,笑意早已消失殆盡:“甘老虎,快教這幾個悍婦退下!敢傷我一根毫毛; 我; 我;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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