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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窗簾上那堆粉紅色的吹風機豬頭,都顯得軟萌可愛。
——“這張試卷都是放假前的了,明天要講; 你怎麼還沒做過?”書桌邊的蔣雨辰突然開口,手指點著一張空白試卷。
“……就,放假的時候忘記帶回家了……”李珍檬從她軟綿綿香噴噴的走神中被拉回來了。
蔣雨辰搖搖頭,把試卷放到一邊:“等我檢查完,把它一起了結了。”
“哦……”十分委屈。
李珍檬從來沒有在家連續學習過2小時以上; 平時坐一會兒就得站起來,東逛西逛; 全場摸魚;然而今天光是陪著蔣雨辰坐就坐了兩個小時——難受; 屁股都酸了。
而她陪著的那位; 卸了妝戴上框架眼鏡之後; 完全進入學霸模式; 還是李珍檬最不擅長應付的那種認真型學霸。她不但監督李珍檬做完了今天的作業; 還檢查了她以前沒做的作業——儘管幾小時前她還對李珍檬的媽媽說; 平時都靠李珍檬幫她指導錯題。
早該意識到的……李珍檬想,能有能力和耐心把一學期的課都自學完的人,怎麼可能會是省油的燈。
她轉過頭對了牆壁,輕輕打呵欠,偷偷伸懶腰,不料後頸上發出“咔”一聲響,還是被人聽見了。
“脖子疼嗎?”蔣雨辰頭也不抬地說,“我書包裡有傷筋膏藥,你自己拿一張來貼吧。”
李珍檬轉頭看看她的書包。早上的時候鼓脹得快要爆開的大帆布包,現在被掏空了零食,整個癟下來,彷彿一個加班到凌晨的上班族,身心俱疲,只剩了一具空殼。
“外面第二個口袋。”蔣雨辰說。
李珍檬找到了那包膏藥——進口的,老牌子。她從包裝裡抽了一張,就聽蔣雨辰坐在書桌前絮絮叨叨地說,用過很多種,噴的塗的,網紅推薦的,醫生介紹的,都沒這個好用。
李珍檬撕下一張來,往後頸上一拍——涼絲絲的,過了一會兒就開始發熱,倒是挺舒服。
“你為什麼會帶著膏藥上學?”她順口問了句。
蔣雨辰轉頭朝她一望,扁扁嘴:“當初學舞,落下點舊傷,疼起來可要命——”
她話還沒說完,桌子上的手機響了,這次不是童聲唱的字母歌——而是一陣十分尖利的令人難受的噪音,彷彿有人一邊用指甲刮黑板,一邊“嘎吱嘎吱”地摩擦泡沫塑膠。
李珍檬看著蔣雨辰的手指懸在紅色的“拒絕”上,停了停彷彿要敲下去,然而最後還是接了起來。
“張姐,我在家裡呀。”
“期末了,學校裡事情多,我也沒辦法——馬上就考試了。”
“那我能不去嗎……”
“哦……那到時候再看吧,我也不能保證。”
然後電話掛了。
“經紀人?”李珍檬問。
蔣雨辰點了點頭,繼續做題了,彷彿有個開關,“啪”一聲,是偶像,“啪”一聲,是學霸。
“你明天有事情嗎,”李珍檬說,“那個試卷我可以早自習去做……不是,我是說今晚要不早點休息?”
“沒事,”蔣雨辰說,“就是個站臺的活動,我去不去都行——反正大多數人也不是去看我的。”
女子偶像團體“哆啦甜心”,成員共計8人。拍團隊照的時候,蔣雨辰一般站在第二排。
李珍檬想起之前看過的蔣雨辰的海選影片——印花白t,淺藍牛仔褲,帆布鞋,馬尾辮,臉上架著一副黑框厚底眼鏡,好像是上學路上順便過來參加海選的初中生。
……不對,當時的她就是個上學路上的初中生,素面朝天,白白淨淨,一笑倆酒窩。
喊到她的號碼的時候,蔣雨辰揹著書包就上臺了。半路工作人員把她攔下,提醒了一句,她才如夢初醒,吐吐舌頭把書包放下,走到話筒前開始表演。
但她不會唱也不會跳,連時下流行的歌曲都哼不出來,評審老師問她要表演的內容,她站在話筒前抓耳撓腮想了半天,憋紅了臉,最後張嘴唱了一首字母歌。
abcd的那個字母歌,就是她的手機鈴聲。
這一段當時是作為海選的搞笑集錦播出的——一起剪進去的,還有評委問她“幾歲了?”“幾年級?”“你以為我們這是班會課?”“一會兒結束了,你是不是還要趕去補習班?”
舞臺上的眼鏡女學生一開始還笑嘻嘻地回答,後來評委越問,她的眉頭越垂越低,問到最後的時候,她只會抿著嘴點頭搖頭,越說越眼淚汪汪,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