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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情沉默了下,最終搖頭,“萬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罷。”
讓一個人回顧死前的種種,很不人道。從靈識初生到肉體長成,這期間未必沒有那生死一夜的不斷回望。她神色黯然,庚辰便不再追問了。向前看,金剛輪山就在前面不遠,他說:“本座無法陪同玄師進入陰墟,救出伏城一事只有你自己去完成。至於外面那些小仙,交給本座便是,你不必過問,只管一心向前。”
長情道好,和他一同按下雲頭。她在一旁靜候,見庚辰結印,掌中藍色的光暈衝向天際,原本晴朗的天空一瞬陰雲密佈,烏黑的雲頭夾帶著翻卷的雷霆滾滾而來,她吃了一驚:“上神用的是奔雷咒?”
那種咒術和龍族的執雲咒不一樣,奔雷原本是麒麟口中聖火催發的,而龍族行雲並不帶雷電。長情不悅,“本座有心與龍族結盟,上神這麼做,未免太小人之心了。”
庚辰斜過眼來掃了她一眼,“這不是奔雷咒,是我效仿麒皇咒術自創的,連玄師都騙過了,看來足可以假亂真。我隨玄師走這一趟,不是為讓天界立刻抓住我的把柄,始麒麟既然從崑崙逃脫,無論如何都是六道死敵,難道還指望天庭放你麒麟族一馬不成?”他一面說,一面捏訣加持,又是一輪更強的光波直射雲端,他凝眉望向天頂,沉聲道,“少蒼不是最愛用冰刑麼,那就讓他座下小仙也嘗一嘗。你快入陰墟吧,給你五個時辰。五個時辰之內必須將伏城帶出來。否則時間一過,冰凍自解,本座可不敢擔保那些小仙會不會搬救兵圍剿你們。”
長情氣得瞪眼,可他說得也沒錯,這時計較那些不合時宜,便騰身化作流光,衝進了陰墟入口。
這是萬年陰地,她曾猜測過會是怎樣惡劣的環境,但真正身臨其境,才知自己的想象有限。
陰墟沒有路,整個世界浸泡在黝黑泥濘的沼澤裡,滿目皆是虯曲的大樹。水澤可滋養大地,也可催生毒物,她涉水而過,不時有蛇蟲在她腿上纏繞,那種寒冷又嶙峋的觸感,令人毛骨悚然。她只得不停驅趕,手裡的火把燃燒過一叢又一叢飛蠅,灑落的汁液澆透了松油,火光搖曳欲滅。她仰頭看,透過參差糾結的樹頂,勉強能看見一線天光。可惜鬱氣伴著沼氣,連天也渾濁不堪。
火把上的一星微芒終於熄滅了,空氣裡密佈刺鼻的氣味,如果換做尋常人,早就被這瘴氣毒死了。人畏懼毒瘴,半空中成群的毒蟲卻不,劈頭蓋臉地飛過來,趕都趕不走。
無可奈何,麒麟天生會吞吐火焰,她只好把看家本事拿了出來。這一路走來,她覺得自己成了一架噴火的機器,所到之處蛇蟲鼠蟻盡數消滅。那些東西似乎也懂得審時度勢,後來幾乎都不見了,尚算走了一段安穩路。再往前,看見黑黢黢的陰墟深處有兩盞微弱的燈亮著,越到近處光線越強烈。
忽然那燈火一齊移動起來,以平行的方式向左騰挪,移到了樹枝不那麼稠密的地方。藉著朦朧的天光她才看清,那兩盞燈鑲嵌在一個龐然的身軀上,燈也不是燈,是那東西的一雙眼睛。
早就聽說陰墟之中有怪物,最初的傳聞是相繇,據說蛇身九頭,以人為食,現在看來似乎並不可信。那東西分明有個人形,不過比正常人的體型大得多,也許頂得上三五個巨靈神吧。
長情悄悄抽出了劍,黑暗之中劍身冷光熒然,淡淡的鋒芒一閃即過,不知那怪物發現沒有。其實她並不想動干戈,畢竟時間不多。外面的冰凍解了,那些小仙勢必會鬧上天庭,屆時天帝再親自駕臨,她怕是會吃不了兜著走。
冰冷的劍提在手中,魚皮包裹的劍柄壓得手心微麻。她向前邁進,寸步都小心翼翼,但沼澤黏膩,落腳總會帶起輕微的響動。
越來越近了,她的設想是不驚動這怪物,往最深處的囚室去。可惜一切不如她的意,那雙眼睛忽地精光大作,只聽一聲巨吼在狹長陰暗的空間響起,怪物身手敏捷,眨眼的工夫從遠處高高躍起,然後轟然一聲落在她面前,濺起了潑天的泥漿。
長情下意識抬袖遮擋,依舊被濺得一身泥。惱怒之下提劍便向它刺去,這怪物皮糙肉厚,並不畏懼她的攻勢,劍刃劃過,簡直像砍在了一灘死肉上。
天太暗,看不清怪物的樣貌,但知它有一雙鋒利的銳爪,爪尖與她的曈曨相擊,驟然之間電光石火。
身形的不對等,讓她應對起來煞是吃力。怪物的反擊逐漸變得激烈,忽然一隻巨掌兜天蓋下來,下一刻便能將她拍死在泥沼裡。
勝負顯而易見,戰鬥也許就此終結。那怪物洋洋自得,千萬年來難得舒展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