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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存在了。表皮石化,掩蓋了皮下的暗湧,有一瞬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只見一片陰影劃過,彷彿水面折射的波光。再定睛細看,脖頸處也有異樣,他才知道白焰往她身體裡注入了屍蟲,那些蟲子猖獗,現在的長情,已經徹底變成四不相的傀儡了。
他泣不成聲,“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他帶走你,卻沒有保護好你。都是我的錯,我以為你跟著他,比和我在一起好,看來是我錯了。”
面對他的淚眼,她毫無反應。青灰的臉上表情麻木,定定直視遠方,沒有白焰的命令,她連找個地方避雪都不會。
伏城解下斗篷替她披上,頹然在她身旁坐下。心裡有些話,苦於找不到機會對她說,一直憋到今天。在她清醒時沒有這個勇氣,現在各自都靜下心來,可惜她聽不見了。
緩緩撥出一口氣,眼前白霧交織,他在龐大的迷霧裡自言自語:“其實我早就喜歡你了,可你是祭司,我不敢褻瀆你。後來你重生,我想你也有點喜歡我,那麼多次的明示暗示……是我太蠢了,總是無法從上司和下屬的框子裡跳出來。生命再漫長,經得起幾個一萬年的消耗……等我鼓足勇氣向你坦誠時,你已經不再是你了。”
月火城很高,越高的地方風勢越大。他轉過頭看她,她不動也不眨眼,他苦笑連連,“我好像從來沒有抓住過機會,本來形勢對我有利,卻一次次因我的怯懦浪費了良機。這點我確實比不上天帝,至少他懂得鍥而不捨。可我呢,我糾結於懸殊的地位,我打心底裡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說完這些,反倒越發失落,他終究只敢在她聽不見的時候訴衷腸,有什麼用?其實他根本不是在向她示愛,只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
還能為她做些什麼呢,不知把屍蟲轉移到他身上,能不能換回原來的長情?
主殿裡傳出新城主的笑聲,白焰並不懼怕給族人帶來災難,甚至有意張揚,就是為了把天帝引來。
黃昏的天色愈發黯淡了,雲翳壓得很低,幾乎壓到人眉尖上。風裡隱約傳來璜玦相擊的琳琅聲響,伏城站起身,穿過風雪,看見長街盡頭有人緩步而來。紫氣伴隨流光迴轉,那人錦衣華服,總是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態。他暗暗鬆了口氣,該來的終於來了。
第76章
時候到了,城中每一處的燈都亮起來,照出亂雪和狂風的走勢。
月火城上有天然的結界,天帝的圓光映照,反射出一層淡藍色的膜,這浮城彷彿一箇中空的琉璃球,所有人都成了球裡的玩偶。
近了,天帝一步步走來,肆虐的風雪逐漸消散,厚重的雲層也被滌盪。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血色的月亮,突兀地高懸著,沒有星辰相伴。
天帝的喜怒和天道相通,那麼現在的天象,代表了他怎樣的心情呢?
白焰負著手走出來,抬眼看了看天頂,露出一個輕蔑的笑。這位有定力、精算計的天帝陛下,總算嚐到剜心之痛了吧!天象就像卦象,擲出來便一目瞭然。他心情頗佳時朗日晴空,略感鬱悶便烏雲萬里。眼下的血月,可是代表了天帝內心的扭曲,或者說已近走火入魔?七天的五內俱焚,日子很難熬吧?如今見到那個念念不忘的人了,感覺如何?
他饒有興致地觀望,看見天帝走到玄師面前。他想象過這位至高無上的首神面對變故,會表現出何等的驚慌和悲痛,他期待從他臉上發現哪怕一點點無措的表情,誰知連半絲都沒有。他只是看著她,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誰也不知道平靜的表象下,隱藏著怎樣洶湧的巨浪。他仔細盯著這張臉,目光幾乎鑿穿那層堅硬的皮甲,直達靈魂。他彷徨,不知這軀殼內是否還住著他的長情。整整七天,他發了瘋一樣沒日沒夜地尋找,最後她終於現身了,居然變成了這個模樣。
他想哭,但不能,他是天帝,是天道,代表至高無上的權威,他不能在宵小面前流眼淚。可誰能體會他現在的絕望?他的心支離破碎,只有靠握緊雙手,靠指甲狠狠抵壓掌心的痛,才能忍住哭的慾望。
黃粱一夢後,他的整個世界被顛覆,所有不如意集中起來,他熬過了她的嗜血嗜殺,六親不認,本以為那已經是極致,沒想到更大更毀滅性的打擊還在前方等著他。
心上傷口血肉模糊,有人致力於撕開它。四不相笑得很含蓄,“天帝陛下,玄師你應當是認識的,不需要我再介紹了吧?”
天帝調轉視線看向他,沒有必要和他多費唇舌,只是啟了啟唇道:“今日你必須死。”
天帝話音才落,無雲的天空綻開赤紅的閃電,那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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