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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榜的人陸續離開,姚家下人趕了車來,姚山長笑了笑,不再說話。二人上了車,車輪轆轆,緩緩往客棧而去。
“過兩日便是殿試,殿試次日便閱卷,又次日放榜。你可想好,這喜報報往哪裡?”
陸仲晗低頭想了想,道,“報徽州罷。瑾兒那裡我這就寫信回去。”
姚山長點點頭,“合該如此。”
匆匆又過幾日,便是殿試。殿試次日閱卷,又次日放榜。陸仲晗得二甲第三十五名,賜進士出身。觀榜之後回到客棧之中,忙又磨墨寫了封信,送到信局叫人加急送往忻州。
姚山長見客晚歸時,姚家下人早已將訊息報與他知道。他先喜又憂,回來的路上思量一路。
按以往的官員銓選慣例,一甲及二甲前十名選入翰林院,授庶吉士。二甲進士一部分選入京中各部任主事,餘下的外放為官,多數為知州,亦有為知縣者。
這二甲之中,留京的人數,每屆亦有變動。若當屆定五人外放,則自最末名算起,二甲最末五名外放。其當屆定十人外放,便是二甲最抹十名外放。
上屆乃是選二甲進士十五人充作外放官員……若本屆與上屆相同,陸仲晗在各部觀政之後,定然要外放。
姚山長是做過地方官的。地方官員雖有京官沒有的權力與甜頭,但總體而言,與京官相比,地方事物繁雜,且苦且累。若只是這些倒也罷了,更讓人頭痛地是人情事故,官場上的迎來送往,實是苦不堪言……
而留京官員在官職小時,雖比地方官員苦些,但其升遷卻容易……
一路想著回到客棧之中,見陸仲晗房間仍然亮著燈,差小童前去請他過來敘話。
“恩師!”陸仲晗進門施禮,含笑道,“學生只得二甲三十五名,愧對恩師教悔。”
“呵呵,快來坐下。比我與你父親當年的名次都好!”姚山長笑呵呵招他近前,小童奉了茶水近前,陸仲晗伸手接過,替姚山長添了新茶。
“嗯,你出去罷。”姚山長向姚家小童擺手。
姚家小童行禮下去,姚山長才笑道,“我已曉得了。只是你這名次……有些不尷不尬……”
“恩師可是指將來派官一事?”陸仲晗自到京城,與姚山長相處月餘,對這選官派官一事,也略有了解。
姚山長點頭,品著茶,將路上所思所想,緩緩道來。末了,看了他一眼道,“以你的年紀,放到地方,恐不足以勝任。我倒有兩個舊相識,一人在工部,一人在戶部……觀政時到選在這二部,若能顯出些非凡的能力,將來選官時,倒也不一定會派到地方上去。”
陸仲晗默坐著想了一會兒,緩緩抬頭道,“不瞞恩師,學生倒想去兵部觀政。”
“兵部?”姚山長微微一怔,隨即笑起來,“你想效仿你的祖父!”
“有一半是此原因。”陸仲晗笑著點了點頭,又道,“另一半倒是因學生一直讀書作文,自覺對兵部之事頗為欠缺,故而想趁機補之。”
“嗯。”姚山長微微點頭,“這倒也是。”說著他覷眼打量陸仲晗幾眼,笑道,“以此可見你的志向。”
陸仲晗笑了笑,“學生是想盡力補已之短。”
姚山長微微點頭,“也是。這麼說來,你倒是願意去地方上任職?”
“嗯。”陸仲晗點點頭。
姚山長默坐好一會兒,嘆息,“你即有此心,我倒不好再勸。寒窗苦讀十餘年,皆是因一顆報國之心,在地方上倒是能做些實事。如此……倒也不用再到吏部活動了。”
陸仲晗歉然笑了下,點頭。
接著姚山長便與他詳細分析各地優劣態勢,京中流傳著選官的口訣:“時運通,派二東;通又通,派廣東;時運低,派四西;低又低,派廣西。”
這“二東”是指山東與廣東,“四西”則是陝西、山西、江西與廣西。四西之中,山西與廣西不算最窮,但因民風刁玩,號為難治,一向被官場視為畏途……
師生二人挑燈說話到近三更時分,陸仲晗自姚山長房間出來時,客棧已是四下靜寂,多數客人已入睡,只留廊上的紅燈籠,在暗夜中發著暖橙的光。
他則毫無睡意,立在廊上望了一會兒,沿長廊緩緩下樓。
客棧後院乃是一小小的花園,藉著燈籠微光,可見春草花木在暗夜中隨風搖曳,陸仲晗在石凳上坐下,望著眼前的影致有些感嘆。離家時,四野蕭荒,如今春草已盈尺。
不曉得她在忻州府現下是何光景。
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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