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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想愈心煩,愈發的不肯回家。
如此這般晃了一年多,眼看春闈又將至,家中仍是鬧騰,便藉著遊學的名頭離了家,一路隨著他結識的幾個狐朋狗友來了杭州。
說是遊學,實則出門這半年多來,哪裡讀過幾行書,寫過一篇文章?不過整日吃喝玩樂罷了!雖日日說,要好生讀書,再不能遊逛,可有這些人勾著,哪裡管得住自己。
到杭州的第四日,來這青衣巷閒逛,便遇上秦荇芷,這樣的地方,二人又是歸寧府人士。偏他們,一個被陸仲晗“奪了”未婚妻,一個被蘇瑾“搶了”心上人,有了共同的敵人,自然就愈發的親近,自然而然的,就混到一處去了……
昨兒秦荇芷得一位老主顧來接,出去過夜。他趁空去嚐了鮮兒,正心中暢然,卻不想,突然的,就和“仇人”見了面。
“喲,這不是陸學弟?”汪顏善怔了一怔,生怕落了他的下風,搶先拱手道。
“汪學兄。”陸仲晗負手而立,手都沒抬,只淡淡地頜首地道。
汪顏善碰了軟釘子,臉面上有些掛不住。有心刺他幾句,可如今他是進士,他是舉人。本就矮人一等,素來是這樣的規矩,人要這樣對他,他也沒處說嘴。
只得悻悻地收了手。打著哈哈向身邊那位細眉細眼的公子哥笑道,“這位乃是我在清源書院讀書時的學弟,已是二甲進士。”
一句“原先派了秀容縣做父母大人”即將出口,又覺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何況他已聽說,這陸仲晗抱病去職,故而早先喚“陸學弟”,因而便沒出口。
那位公子哥兒上前拱手,閒話套交情。
陸仲晗心中早不奈這汪顏善,故而對這人也沒好氣,只是微微點頭,算是見過禮。那錦衣公子瞧他這樣傲氣,極是不快,拂袖轉身,不再搭話。
陸仲晗不以為意,淡淡撇了汪善一眼,道了聲失陪,便向廣記而去。
“陸公子!”秦荇芷不知何時下了馬車,雙眸眯起,帶著一抹讓人說不清道不明地笑意,往前走了兩步,“聽汪公子說,貴岳家已搬到此處,這麼說來,我那同窗,貴夫人也在杭州了?”
陸仲晗微微點頭,一見到汪顏善,他便想起這人是誰了。至於她為流落至此,便不用猜了。當年那事我,在歸寧府傳得也極廣,他自然也聽同窗們提及過。
“這麼說來,我倒要去貴府叨擾了。”秦荇芷微微一笑,“說起來,早先我們也是同窗,又是同鄉,這情份,自然要見一見地。”
陸仲晗眼睛都沒眨一下,淡淡道,“好意心領了,如今她正養身子,不見外客。”
秦荇芷臉上笑意微微一滯,自嘲般地笑道,“莫非陸公子瞧不起我這煙花柳巷之人,怕髒了你家地門庭?”
陸仲晗眉頭微微一挑,似是並不打算否認,只說一了句,“你多慮了。”轉身便走了。
留下秦荇芷怔怔呆在原地,恨恨地扯著手中的帕子。
汪顏善緩步踱到她身邊,望著陸仲晗的背影啐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秦荇芷默默望著遠方,過了許久,方冷然一笑,“嫌我髒,我偏要髒給你們瞧!”說罷,轉身上了馬車,喝命,“走!”
馬車匆匆進了巷子,汪顏善卻沒動,遠遠見陸仲晗進了廣記,頗覺詫異。
以蘇家的財力,再不會鬧到要當東西過日子的境地。立著瞧了半晌,等陸伸晗出來,他便跟了進去。
見櫃上的夥計和掌櫃兩手空空,櫃上並無新當的物件兒,忙又退了出來。
日頭漸高,街上行人多起來。個個忙忙碌碌,似乎只他一人無所事事。思及方才陸仲晗那眼高於頂的模樣,不覺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再想起早先汪家老兩口說過的話,心下黯然。
垂頭喪氣沿街慢慢走著。
突然前頭有一人喊,“汪兄!”
他忙抬了頭,見前方不遠處一個二十五六歲上下的青衫學子模樣的人陪著一個通體富貴地公子哥,立在一間飯館門口,一副正要進去的模樣。
這人是他在來杭州的路上結識的,家在杭州城也屬殷實人家,才剛中了秀才。
“袁兄。”汪顏善忙打起精神,拱手寒喧。
“表哥,這位是自京城回來時,在路上結識的。汪顏善汪舉人!”袁秀才笑呵呵地向身邊的富貴公子哥介紹,又向汪顏善笑道,“這位是我姨家表哥,打蘇州府來地。”
說著向後一指,“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