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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匪徒玷辱。他沒有流淚或怒吼,他只是握著女兒的手,告訴她“活著就好”。
即便是竹生這樣冷靜的人,都有爆發的時候。範深範伯常……卻從未爆發過。
這個男人所有的情緒,都是向內的,收斂的。
竹生不知道這個死去的男人是什麼人,與範深是什麼關係,她卻知道,他如夜色一般的眸光,已經是他的悲傷。
竹生退後了一步。
“外面還需要我。”她說。
她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範深的目光凝在昏暗大堂的空氣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懷中的人已經開始失去體溫。外面刀兵碰撞聲漸弱,直至消失。他聽到了歡呼聲。
竹生因為太年輕,她的聲線不可避免的是嬌柔之聲。但她說話的時候,語速拿捏得很好,語調總是低沉,聽起來便令人信服。一看便知,在談吐方面是受過特別的教導的。
他聽見她把己方的人集合,有高家堡的村兵,也有澎城的守兵。她有條不紊的下達一條條命令,滅火,救人,關城門,搜尋殘敵……
她知道該做什麼,該先做什麼。她做事的順序不是為了結果,而是依據她眼中的重要性。
這兩年,他曾試圖教導她,改變她,妄圖把她塑造成他期望的樣子。卻發現……很難。
他以為她年紀還小,需要他來教會她很多東西。但其實,她該會的都會了。她只是因為來自一個閉塞的地方,所以對這世界的一些常識、歷史和規則很陌生。
每當她遇到她不懂的,她便虛心請教。而當她一旦弄懂那些背景和規則,她便會自己思考,而後做決策。
他以為他尋到了一塊璞玉,需要親手來細細雕琢。實則竹生渾然天成,無一處可容他下刀。
他聽到那些男人們轟然稱是,沒人對她的命令有質疑。腳步紛踏,眾人領命而去。
正堂的門忽然開啟,纖細的身影在光中,像被融化。範深被那光刺得眯起眼睛。
“先生,”她問,“要我幫你收殮這位嗎?”
範深道:“不用,我自己就行。”
那身影沉默了片刻,問:“他是什麼人?”
“我的知己。”範深道,“我與他透過三封書信,神交十餘年。不料才得相見,區區數日,便天人永隔。”
斜斜的光穿門而入,打在他臉上,半明半暗,讓這男人身上有種時光沉澱的厚重感。
“他是此處城守。”範深道,“我已數年未曾聞得他的音信,原以為他尋了什麼地方避世隱居。”
“不曾想,他竟甘於屈就一小城。”
“以他之才,便尋一國為相,為帝師,亦無不可。”
“他的確隱了,大隱於朝。”
竹生的身影在門口處站了許久,輕聲道:“先生節哀。”
“此間正狼藉,還待先生收拾。”她道。
“先生振作。”
許久,範深啞聲應道:“好。”
竹生便又退了出去,使人造飯燒水,給範深送去。
今日一場大戰,她以武力震懾眾人,所命者無有不從。
“朝兄。”範深拍著懷中人的肩膀,“看到了嗎?”
“那就是我選中的人。”
“你的城,由我來交給她吧。”
範深終於放開懷中那人,站起身來……
到了傍晚時分,城中豐國士兵餘孽被掃蕩得差不多了。有幾個被捉了活口,送到了範深那裡。
城中既定,許多躲藏起來的人便冒了出來。便有人堵了城守府的大門,吵吵嚷嚷的要見城守。這些人有城守的屬官,亦有城中大戶。
他們要見城守,竹生卻知道城守已死。她不確定是否現在就公佈這個訊息,微微猶豫了一下。但她旋即決定把這個事丟給範深,按她和他的分工來說,這個時候也該他出面了。
“去請先生來。”她轉頭吩咐道。
再轉回頭,卻發現幾個澎城守軍悄悄站在了階下,背對著她,正面那些人,手都按在刀柄上。
那些人便不敢再往前擠,低頭接耳的悄悄議論,或是驚疑不定的打量竹生。
他們情知澎城能保住是靠了竹生和她帶來的人。但那些青壯村兵倒也罷了,這個腰後橫著一把大刀的女子……怎麼看都還是個年輕女子。他們敢出來的時候,大勢已定,他們也未能一睹竹生手執綠刃的風采。
亂局之中見到主事的竟是這麼個年輕女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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