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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禹若因此傷害或者殺死了珠兒,便是他的錯上加錯。
長天轉頭看著衝祁。
這是一個信仰堅定,道心堅固的男人。從前在他的身邊,有許多這樣的人。因為比起尋常人,這樣的人更能作出艱難的抉擇,更能承擔責任,承受苦痛,更能夠……做大事。
這其實便是一個適合做領袖的人。
我的父親,如果有朝一日不能再承受失去我之痛,懇請宗主護持他的道心——當年的姜珠這樣懇求他。
長天答應了。
他看著衝祁低垂的眉睫。長天宗的掌門真君,雙眉斜飛,墨眸狹長,俊美的臉上沒了往昔的輕佻風流,他把苦痛放在心底,眉目間只有凝重。
長天知道,他兌現諾言的時候到了。
“衝祁……”他喚道。
長天看世間生靈,基本上不會有太大的區別。但他到底不是全然淡薄無情,長天宗這些徒子徒孫,到底在他心中比旁的人更親近一分。幾百歲上千歲的,在他眼裡都是孩子。
他輕聲道:“有些事情,是時候該讓你知道了。”這是要代他在世間行走之人,有些事,他有資格知道。長天也不想再隱瞞。
囚仙大陣結成的那一瞬,那些跟著他一直到決戰之地的追隨者們臨死前一瞬迸發出來的痛苦、憤怒和恨,長天至今沒有忘。有些事情或許不得不重演,有些則不該。
衝祁微怔抬頭,看著他的宗主,不知道他是想要告訴他什麼。
證道峰陷落,形成的並非是自然的天坑,而是連線了兩界的巨大空間裂縫。實際上,是因為最初為了觀察、監視囚仙大陣,便在那裡製造了界窗。當界窗關閉時,兩界並不連通。但是因為長達千年在同一地點反覆的開啟關閉,使得那裡的界壁比別處變得脆弱,才沒有經得起囚仙大陣崩毀時的衝擊。
但追究起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於囚仙大陣突然崩毀。這比長天觀察到的和卜算出來的,早了太多,也太突然。
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有人為的因素。這等因素,便是卜算之中常說的“變數”。
長天已經不想再去卜算,因為他光是憑猜測便已經猜到了。那個變數……便是青君。
昔日膝頭撒嬌求寵的小狐狸,早已經成為了當世大能。她一旦倒戈,造成的破壞驚人。
而這,又一次……是他的錯,長天想。
在證道峰陷落之處,符籙司舉司出動,巨大的陣法將這裂縫封印。執事們忙忙碌碌,測試著每一個部件。有執事偶抬頭,看見了他們的掌門真君立在空中,垂眸看著那深淵。
掌門真君於公事上嚴格公正,私下裡卻又風趣詼諧,是一個極有人格魅力、讓人信服的男人。
可他此時此刻的目光,卻似乎帶著迷茫。
執事從未見過掌門真君這樣的模樣。這是於宗門如定海神針一般的男人,他怎麼可以有軟弱迷茫?執事心中微感不安,扭頭看了眼同伴,卻發現同伴們都沒有注意到天上。再轉頭,天上已經空無一人。
衝祁落在觀壁峰衝琳的洞府前。正有幾名女修從裡面出來,見到他,紛紛行禮。
“她怎麼樣了?”衝祁輕聲問。
“已經無礙了。”為首的女弟子恭敬回答,猶疑了一下又道:“只是……傷口為魔息侵蝕,無法恢復,留下了疤痕。”
衝祁頷首,女弟子們都退下,他緩步走進了衝琳的洞府。他對這洞府極其熟悉,幾步便到了衝琳的寢室。
衝琳半邊身體受傷,側臥於榻上。聽得他進來,她睜開了眼睛,準備坐起來。
衝祁身形一晃就到了她榻邊,伸手按住了她。“別動了。”他低聲道。
為魔息所侵蝕的傷口不比平常傷口,丹藥亦不能立刻收斂傷口,衝琳還需要靜養。與師兄相處了幾百年了,她也不矯情,依言躺下。
衝祁坐在了她榻上。
雖是師兄妹,他這樣也有點太親密。衝琳微覺異樣。但她抬眸,卻看到衝祁的雙眸中帶著她從未見過的迷茫。她不由怔住。
“師兄。”她輕聲喚他,“師兄怎麼了?”
衝祁看著她臉上的疤痕。自眼角到下頜,她一側臉頰的半邊都留下了焦黑的疤痕。對天生喜愛美麗的女修來說,那些疤痕既疼痛,又醜陋。所以剛才那些女弟子的目光中,都帶著難過和惋惜。
“痛嗎?”他低聲問。
“不礙事的。”衝琳道。
衝祁凝視著她的臉頰,道:“留下疤了。”
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