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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北楚眉心一蹙,凌厲拒絕。
霜子看著面色微微有些尷尬的老七,心裡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他還是如此耿直,有什麼,說什麼,真誠親和。
他們已經足足三年沒見了吧,他還是一樣英俊瀟灑,而她,已經經歷了從生到死的過程。
皇甫瑞謙,你回來做什麼?
“楚王,我看這丫頭也無甚過人之處,您就讓給瑞王算了。”沈國公沈白山多喝了幾杯,大著舌頭勸和,他本以為今日會見到女兒沈雪如,結果皇甫北楚卻將薛賓鶴帶了來,不由得心中有氣。
“爹爹,誰說這丫頭沒過人之處了。”沈問之坐在沈白山身邊,借題發揮:“她的舞技,可是迷得妹婿,神魂顛倒,從一個浣衣女,伺候到御書房去了。”
皇甫北楚,你輕賤我妹妹,我就讓瘸子跳舞!
冒犯聖上,罪責你擔當不起!
他們話裡帶刺,挑撥鼓動,霜子是半分也沒聽進去,只愣愣看著瑞王。
當初若是嫁了他,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
沒有利用,沒有背叛,沒有血淋淋的殘酷,沒有遍體鱗傷滿門衰落?
她沉迷於皇甫北楚的口蜜腹劍之時,他卻傷心情斷,去駐守西北邊關。
一去便是三年。
如今他回來,她,卻再不是傅餘婉。
不是他追著求著鬧著,非卿不娶的女子了。
西北的風霜,在他臉上留下痕跡,更挺拔,更成熟,更有力量。
“莫不如讓咱們開開眼界吧。若是真好,瑞王此番,才算沒白開口。楚王,你意下如何?”沈家父子一唱一和,霜子回過神來,才發現不知道何時,自己早已經成為全場焦點。
跳舞?笑話。
不跳?違背聖意,拖出去斬!
跳?莫說她現在是個瘸子,就是傅餘婉活著,對於舞技,也是一竅不通。
左右為難,必死無疑。霜子的眼睛,不由自主投向皇甫北楚,期望他能開口救她,卻對上一雙沒有溫度的眸子。
霜子抬著腳步,跟著內侍一步一步朝外走去換舞衣,為今之計,只能拖。皇甫北楚,果真冷酷無情,為她得罪沈國公,不值得的吧。
儘管她被調戲的,像一個賣藝的舞女,人人可踐踏的娼妓。
對自己“呸”一口,霜子怒罵,忘了那些血淋淋的傷口了麼?居然還對這種冷酷無情之人徒留幻想。
豁出去罷。總不會因為舞跳的不好,而砍頭。出醜而已,她這一生,出的醜還少嗎?
認命地換上舞衣,回到大殿,清脆悠揚的笛聲響起,迴盪在大殿中,空曠寂寥。
霜子茫然聽著音樂聲,不知道往哪裡舞,手足無措,尷尬立於眾目之下。
“停!”夜鶯般可人的聲音驟然打斷樂曲聲:“舅舅,傾城要跟她比一比。”挑釁的目光望著皇甫瑞謙,一個低賤的下人,表哥憑什麼對她青眼有加。
她的舞蹈,本來安排壓軸的。可一個婢女在前,她絕不甘願在她之後表演,這是對她舞姿的褻瀆。
要做,就做頭一個!
“胡鬧,你一個郡主,跟個婢女比什麼?下去!”皇帝呵斥道,為傾城的自甘自賤感到憤怒。
“皇上息怒,奴婢卑賤之軀,豈敢跟郡主比試。”霜子趁勢伏地磕頭:“郡主舞姿天下無雙,奴婢願彈琴伴奏,服侍郡主一展舞技。”
幾句話很是識時務,皇帝眉心鬆開:“就如此吧。”
霜子款步走向一名樂師身邊,樂師急忙站起身將琴讓給她。
“叮叮咚咚”,霜子試調了幾個音節,御用的琴,還算不錯。
郡主自然是不用換舞衣的,她跳舞,純粹是賣弄技藝,不是為了娛賓。大大方方走上臺,站定。傾城揚起衣袖,以“飛天”姿勢站定。
“秋風起,薄煙江面微皺漣漪;舉目遠眺無窮碧,水天相依;聲又起,恍若千古相思低泣;蕭瑟蒼黃雲無跡,孤雁無依。小軒窗,夜夜素寂枯燈微光;誰言相思長,夜夜思念夜夜悲悽涼;東南望,淚痕長,柔情殤;問君何時歸故鄉……”
如泣如訴的琴聲,輕輕撩撥人心深處,故意掩藏的愁緒。聲聲悽怨,卻又滿含深情,每一個音律,每一聲唱腔,無不叩響心門,讓人不由自主沉浸其中。
傾城的飛天,本來演繹的爐火純青,卻硬生生被這幽怨的琴聲喧賓奪主,好在她並不精通音律,只覺得這女子伴樂聲格外好聽,琴聲鏗鏘,節奏鮮明,歌聲悅耳,舞起來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