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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走到後院角門,秋葉在門口等她,紅了眼眶。
掰開她的手指,將一小錠銀子放在霜子手心裡,強忍著淚:“好好照顧自己。”她並不知道霜子為何離開,但是她知道,像她們這樣低賤的下等丫鬟,走出王府,沒有銀子,寸步難行。
她就這麼多,傾其所有。
霜子的心,在烈烈冷風中,突然暖烘烘的。
她從包袱裡拿出那張沒送出去的紙,上面詳細地寫著老夫人的喜好,什麼時間,喜歡逛園子,什麼時間,在佛堂唸經,衣服喜歡什麼花色,膳食喜歡什麼口味……
她本想走的時候,當作賠罪,送給秋葉的。
做洗衣丫鬟,實在太苦。老夫人待人和善,又是一府之主,能跟在她身邊,是最妥善的安排。
一切盡在不言中。
霜子衝秋葉點點頭,她是個聰慧而善良的姑娘,知道怎麼做。
秋葉看著那個永遠低著頭,似乎要低到塵埃裡的消瘦矮小身軀,蘊含著太多她未知的力量。這力量強大到她不可預知,在佝僂的脊背,襤褸的衣衫中,體現著霜子對生活的堅毅和決然。
她突然,捨不得辜負她。
捏緊手上那張紙,或許她的命運,從這一刻起,會走到她從來不曾想過的軌道上去。
猶如她永遠也不知道,看起來明明不應該待在浣衣房的霜子,為何會像一個邪魅的影子一樣存在。
敘笙熟練的將雙手用銅盆裡的水浸乾淨,取一塊絲綢帕子擦了,遞給霜子一根用同樣昂貴布料包著的木棍:“咬著它,疼痛會輕些。”
霜子搖搖頭,她並不信任眼前這個笑起來如春風般溫暖的年輕人,在她看過的大夫之中,醫術精湛者,都是嚴肅莊重的,一如門外喝茶的老者。
只可惜他太老了,老的都折不斷霜子的腿骨了,花了五百兩,只能給一個乳臭未乾的醫徒試手,霜子有些鬱悶。
敘笙醫術有待商榷,但作為年輕人,力氣要大得多。
“生生把腿骨折斷,忍耐力稍差的人,可能會痛暈過去,為避免疼痛的時候咬到舌頭,不小心死了,所以才準備的木棍。”以為她沒聽清楚,敘笙帶著大夫天生的職責,又解釋一遍。
“不用!”霜子冷冰冰的:“開始吧。”
坐在堅硬的木板床上,霜子扶住床頭的木欄,眼神輕蔑堅定。
敘笙看著這個奇怪的女人,有些不耐煩,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倍:“不聽話就滾!”
霜子伸伸右腿,試探著著地,再把左腿挪下來,站定,伸出手,掌心朝上:“銀子還我。”
外面傳來老者蒼老的喟嘆:“由她!”
霜子復又坐在床沿上,將左腿架到面前的矮桌上,一言不發。
敘笙又用手帕擦擦手心裡的汗,奇怪的女人,倔強的女人,不知死活的女人。
細長的指關節摸了摸霜子的膝蓋關節,又往上延伸,試探地摸了幾下,在大腿處停留幾秒,左右手交錯旋轉,敘笙用上五分力氣,五分手法,運起丹田裡的氣息,全神貫注的將精力注入到雙手之上,“喀嚓”一聲,脆如裂帛。
霜子上下牙齒緊咬,似乎再一用力,上牙就要破碎的分崩離析,一股鑽心的痛從大腿直衝上腦門,大腦裡的神經“突突”直跳,像是有人用鐵錐錐刺,尖銳的要炸裂開來。
豆大的汗珠從腦門上直直流到下巴,再低落到胸口上,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堅持著不肯落下來。她緊緊的閉著雙眼,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在大腿處摸索著,帶來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陡然又一陣痛楚襲來,感覺到血肉裡的骨頭正被悉悉索索的扳平,霜子眼前一黑,直直往後栽倒在床板上,沉悶的“砰”一下聲響。
老者進來,檢查了一下骨頭接合的位置,對敘笙點點頭。
痛楚在全身蔓延開來,霜子在昏迷中,也不由得緊皺眉頭,難過的“嗯哼”喘著大氣。
敘笙將藥粉細細敷在霜子纖細的大腿處,用夾板包起來,細細纏好。
霜子醒過來時,天已經黑了,左腿痛的神經麻木,根本不受控制,她嘗試了幾次,動都動不了。眼睛滴溜溜的看著豆大的燈盞,一跳一跳的火苗,在努力掙扎著繼續燃燒。
床頭邊小木桌上,擱著一碗藥汁,霜子挪動上半身,側著端過來,一飲而盡。
藥已經涼了,涼透的藥入口更苦,經歷了剛才的痛楚,她不覺得有什麼。
若是不痛不苦,她怕自己在平靜的生活中,忘記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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