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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覺非卻終於笑出聲來。
外面街道上傳來聲音,車馬行駛,管絃鑼鼓的聲音,隱約還是有幾個蜀地的口音傳來。
顧覺非起身,走到了窗前一看,背對著陸錦惜道:“夫人是否覺得,我這人華而不實,太過狂妄自大?”
當然是了。
不過有資本你才狂得起來嘛。
陸錦惜注視著他背影,只看出了一身的挺拔與傲骨,一身上淡看天下的灑然。
“倒也不是覺得狂妄。”她矢口否認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只道,“天下人青睞君子藏鋒,身懷濟世之才,也要含而不露,懷才放曠的比較少見。不過,難道不正因此,大公子才是這天下獨一無二的‘顧覺非’嗎?”
獨一無二的顧覺非……
熨帖到了心坎上。
天底下,有哪個男子,聽了這樣的話,能無所觸動呢?
顧覺非回頭看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來到自己身邊。
清瘦的身影,挺拔極了。人在天光裡,好像周身都鍍著一層淡光,纖腰束素,儀態嫋娜。
側臉的線條,柔和中帶著幾分淺淡的清冷。
那雪白的耳垂,近在咫尺。
她像一尊菩薩。
可顧覺非忽然想:若非忌憚她可能身披畫皮,道行深厚,他恐怕已化作登徒子,一把將她揉進懷裡,千般疼,萬般寵,讓她飛不出自己的手心,也讓她知道——
說出這樣一番讓人誤會的話來,會是什麼下場!
美色對顧覺非而言,從來沒有吸引力。
但若其軀殼之中的存在,已讓他產生興趣,那麼外在的美貌皮囊,便會隨之煥發光彩,甚至成為一種致命的誘惑。
顧覺非所謂的自制力很好,可也不過是對著無感的女人罷了。
對著陸錦惜,在清晰地認知到自己腦海裡那些冒出來的禽獸念頭的時候,顧覺非已經知道——
他差不多快栽了。
即便這一句話,可能是陸錦惜故意為之。
就像他曾對無數人傾吐的“肺腑之言”一樣,專門戳人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讓人引為摯交。
但他無法否認,自己被戳中了。
就好像也有人知道他表裡不一,卻喜歡與他相處,甚至盛讚他一樣,此刻的顧覺非也知道,陸錦惜絕不是她表面上這樣簡單。
可他無法剋制自己。
像是一顆石頭,慢慢滑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一刻,顧覺非的目光,是充滿侵略,且毫不掩飾的。
但陸錦惜卻並未看他,所以一無所覺也好像沒什麼不對勁,只看著外面道:“好像是蜀地來的戲班子,這是要開臺唱戲了嗎?”
街對面,有一座高臺。
此刻幾駕牛車停在那邊,戲班子的行頭,都在朝下面搬,有個鬍子花白的老頭,正看著放下來的諸多樂器,跟人說著什麼。
的確是一口川音。
顧覺非當然也看到了,聽著她這話,卻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好像一拳打空。
“的確是蜀地來的戲班子。昔年遊歷蜀中,這一類我倒也見過不少。卻沒想,如今回了京城,還能看見……”
話裡,帶著幾分回憶腔調。
陸錦惜回眸:“大公子這是想起什麼舊事嗎?”
舊事?
的確是很舊很舊的事了。
“昔年攀登蜀道,入蜀出川,目所之見,是高山流川,枯松倒掛,飛湍瀑流……”顧覺非微微眯眼,只道,“那是個難比登天的地界兒。不過我時常在想,若當初不曾從蜀道出來,或者遲上十天半月,後面的事或許都會不一樣……”
多停留幾天,他或許就不會取道衢州;不取道衢州,也就不會看見那人間地獄般的慘狀;不看見此番情狀,也就不會生出剷除薛況之心……
如此,又哪裡會走到父子反目的境地?
可也都是如果了。
顧覺非眼底早收斂了,轉而藏著幾分歲月流變的神光,嗓音則如山澗淌過的泉水,唇角略勾,輕笑道:“不過想也無用了。世間事,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子落而全域性改。無病呻i吟一番,夫人見笑了。”
這是開始套路她了嗎?
陸錦惜是猜過他那六年裡有點秘密的,只是一直不知道,心下有些好奇,聽他這一說,難免好奇。
但因她套路慣了別人,此刻竟也分不出他此言的真假。
但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