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部分(第1/4 頁)
所以,陸錦惜重新提了一旁另一支羊毫小筆,在紙面上落下了一行行流水似的行書。
信中只說這印六兒乃是自己認識的人,因見他有效命於國之心,所以舉薦給劉進,希望劉進安排他考核,給他一個機會。
話當然說得很委婉,誰要截了這一封信來看,也挑不出什麼錯處。
頂多就是陸錦惜舉薦了一個人過去考核,與其他自己報名的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事實上,劉進只要不傻,就該知道她這一封信的目的何在。
昨日劉進來送將軍府道謝,陸錦惜著人回話的時候,已經打過埋伏,只說“他日或恐還有麻煩到劉大人的地方”。
眼下,可不就是了嗎?
陸錦惜寫好之後,便將信交給了青雀處理:“加一枚鈐印上去,封信封裡,一會兒印六兒過來,你單獨給他就好。你先處理著,我去隔壁看看。”
青雀一個答應的“是”字都還沒出口,就險些被她最後半截話給嚇得跌跤,就連那一頁薄薄的信箋,都差點沒拿穩。
陸錦惜的話,是輕描淡寫。
但青雀眨眼就想到了之前太師府壽宴,陸錦惜與顧覺非一道走出來的場景。
但她什麼也不好說,更不敢說。
一時只能用那種欲言又止的目光注視著陸錦惜,看她朝自己擺了擺手,朝著外面走去,不多時便消失在了門外。
到隔壁,也不過就是走廊上幾步的事情。
跑腿的小夥計,正將裝著水的銅盆端出來,走下樓去。
雪白的巾帕上留著一點烏黑的痕跡,想來是顧覺非手上沾著的墨跡。
雅間的門半開著,沒關上。
陸錦惜便站在門外,抬手輕輕叩擊門框。
“叩叩。”
輕聲的響動。
正在整理自己袖口的顧覺非,聽見這聲音,心中移一動,一回眸,一抬眼,便瞧見了站在門外的陸錦惜。
方才在樓下,只能看見半身。
如今,才算是看真切了。
白底繡淺藍錦緞雲紋的褙子,看著極為秀雅,彈墨裙拖著八幅湘江水,自有一身的風流旖旎。
素手輕抬,叩響門扉,卻露出一截皓腕,細細的。
那眉眼精緻,柔情綽態,卻又不覺得太過孱弱,反因為眼底的清澈冷寂,多一分端莊,一分疏離。
“顧大公子……”
陸錦惜似乎有些猶豫,不過還是開了口。
溫軟的嗓音,有些低醇,隱隱藏著什麼,卻又只透出來三分,餘下的都隱沒在那一雙煙籠的眼眸中,含而不露。
竟然……
讓人生出一種剝開它,探究個清楚的衝動。
顧覺非注視著她,卻是層層警惕了起來。
上一次,是他乍與顧承謙鬧翻,滿懷怒意而出,已被人看了個分明。
那時的陸錦惜,聰明且溫柔,繾綣之所至,竟讓他覺得甘心成為這個女人的俘虜……
細細回想起來,那是多可怕的一個想法?
直到現在,顧覺非其實也並不確定,陸錦惜是自己的同類,在如他“騙”人一樣騙他,還是她本身,的確是這樣的蘭心之質。
不過,其實也不那麼重要。
要緊的是,這一位大將軍夫人,送上了門來。
顧覺非想起了之前那一本名冊,也不知永寧長公主有沒有將此事告知陸錦惜。
他尚算冷靜,只將自己袖口翻了下來,拱手道:“夫人,覺非失禮了。”
“是我失禮了才是。”
陸錦惜察覺到,今天的顧覺非,與之前看到的那個不一樣。
這才是完美無缺的狀態吧?
也好。
她喜歡挑戰。
唇邊掛上一抹笑,她自然地走了進來:“原本只是在這翰墨軒挑選書畫,興起了想要寫點東西。但許是前陣大病初癒,體虛手軟,竟連筆都拿不住了。大公子可沒傷著吧?”
“無妨,不過染汙衣袍,還請夫人不要掛在心上才是。”顧覺非向旁邊讓了一步,一擺手道,“還請您坐。”
雅間靠南,對設著兩把玫瑰椅。
中間的四方茶几上,已放著一隻精緻的白瓷茶壺,周圍擺了一圈六隻精緻的茶盅,繪製著深青的竹葉紋。
陸錦惜依言坐下了。
顧覺非則落座在另一側,伸手翻了兩隻茶盅出來,並排放著,端了壺,依次向內注入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