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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昌也不是傻子,見得多了。
剛才他是沒想到這一層去,現在看這“次”得離譜的東西,還有什麼不明白?
賴昌滿心都是憤怒,抬起頭來,就想要跟陸錦惜陳情,可待對上陸錦惜那打量的目光,立時就打了個激靈!
壞了……
剛才他口不擇言了!
就像是被人澆了盆涼水一樣,賴昌一下就熄了火,肩膀脖子一縮,聲音小了下來:“二奶奶恕罪,小的、小的剛才……”
陸錦惜挑眉,口氣冷淡:“知道哪裡算錯了?”
“知、知道了。”
賴昌嘴裡發苦,一開始那還想糊弄陸錦惜的想法,早扔到爪哇國裡去了。
“這青瓷小蓋鍾,頂多十文錢一隻。都是小的辦事糊塗……”
哼。
還不算是特別廢物。
陸錦惜隨手就把筆山扔回了几上,“哐當”地一聲:“我還當要把這邊角料破筆山扔你頭上,你才能明白過來呢。”
真是要扔他頭上的!
賴昌嚇得一抖,都不敢說話了。
陸錦惜只一聲冷笑:“真當你平日做過的手腳,我都看不出來嗎?只是但凡撥下去的銀錢,都是預留了多的,防備著不夠。只要你會採買,讓你吃了那剩下的一口肉,我也只當沒看見。”
一股涼氣,直接竄了上來。
賴昌已經傻了。
左下首的薛廷之,更是意外極了。
他原以為……
她該是個眼底不揉沙子的。
可眼下這一番話,竟隱隱與當年薛況教過他的,不謀而合!
他剋制地收斂著自己的目光。
可陸錦惜依舊發現了。
她側頭看了他一眼,眼底露出幾分奇異的神光來,毫不避諱,彷彿在打量他,可很快又收了回去。
水至清則無魚。
天下都是這個道理。
歷朝歷代,也都沒有絕對的“廉政”。所以陸錦惜自有自己做事的法子,也有自己的規矩——
“一句話。”
“我默許的,你才能貪;”
“我不許的,即便一個銅板,你吃進去,也得原樣給我吐出來!”
口氣裡,已帶了幾分森然。
陸錦惜重新看向了賴昌:“以次充好,是你豬油蒙心;但叫下面人又玩了一次偷樑換柱把戲,還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就是你廢物瞎了眼!”
賴昌這會兒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即便是被罵個狗血淋頭,罵翻了祖宗十八代,也絕不還口!
他這種戰戰兢兢的模樣,陸錦惜上輩子已經看過了太多,甚至能默寫下每一個變化的流程……
畢竟處理過太多了。
甚至,有些視覺疲勞。
這一刻,陸錦惜其實有些出乎自己意料的不耐煩。
乏味。
厭倦。
有的人喜歡一成不變,有的人卻喜歡新鮮感。
陸錦惜很不幸,是後者。
上輩子她有事業撐著,所以可以強忍不耐,完美地把這種流程重複貫徹過上百遍,可如今……
她竟只想對賴昌說:你愛貪多少貪多少。
這感覺,突如其來,美妙得很。
陸錦惜看著賴昌,竟詭異地覺得他順眼起來,一時沒忍住,心裡一樂。
當然,她也不會把心裡話說出來。
只是開口時,已掛了春風般和煦的微笑,好似十里豔陽天:“賴管事到底伺候過大將軍,沒功勞也有苦勞。所以我免了你的罰,其他人你該處理的都處理掉。若晚間還沒妥當,那隻好請你,把鋪蓋卷好,趁早滾了。”
……
這一刻,賴昌腦子裡,一片的恍惚。
他甚至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告退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走出來的。
他只知道,腳步停下,意識恢復的時候,他左手左腳在前,右手右腳在後,已站在了大公子院落的大門外。
回頭一看,門口兩個年輕的小廝,正用怪異而擔心的目光看著他。
院內那屋裡,隱約有笑聲傳來。
是陸錦惜。
她還坐在窗前那炕沿上,靠著深檀色的引枕,到底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我剛才看著,是很嚇人麼?”
賴昌剛才竟語無倫次,同手同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