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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拉回神思,回頭看去,一時有些訝然:“大公子怎麼出來了?”
要緊的是……
看上去面色很差。
也許是因為才被鬼手張施過了針灸,他額頭上的汗跡雖然擦乾,但兩鬢垂下的幾縷頭髮,卻還是沾溼的。
原本就很白皙的臉上,越見蒼白,竟然已經找不到一絲血色。
一雙精緻的桃花眼底,卻隱隱藏著一點殘餘的痛苦。
此刻腳步蹣跚地走出來,竟顯得搖搖欲墜。偏偏他眉峰上都是冷意,面上也沒有什麼表情,顯得沉默又隱忍。
聽見陸錦惜的話,薛廷之向著門外看去。
“張大夫方才已經告辭了。”陸錦惜順著他目光看了一眼,解釋道,“回生堂似乎還有事,所以我沒留他喝茶。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薛廷之其實還有些恍惚。
這種針灸,每一針都是刺激痛覺的,他經歷過了許多次,已經習慣了——痛苦是常有的。
只是這痛苦的來源,並非病疾,而是那些深埋的記憶。
整個左腳的腳踝,甚至每一條經脈,都有一種麻痛的感覺。
他竭力地忍著,收回目光,便要躬身回陸錦惜的話:“回稟母親,廷之無事,只不過有些疲乏……”
話說到末尾之時,腳踝處那麻痛的感覺,卻忽然達到了頂點。
薛廷之的身子,忽然就有些不穩,搖晃了一下。
陸錦惜原本就站在下方,正注視著他,眼見此幕,不由連忙伸出手去,暗驚不已:“大公子?”
她一把扶住了薛廷之,托住了他的手腕——
觸手,竟是汗津津、冷冰冰的一片!
少年的手腕還有些瘦削,可骨頭卻是硬邦邦的,已經隱隱透著一種沉穩的力量感,可沒有半點溫度。
她手掌心向上,托住的是薛廷之手腕內側。
薛廷之的掌心,卻是向下的。冰冷的指尖,正好在無意之間,觸到了陸錦惜的溫熱的手腕。
就好似冰塊點在了烈火上。
那一瞬間,薛廷之竟像是被燙了一下,指尖一顫!
腳踝處上湧的疼痛,已經幾乎讓他失去了身體其他部分的感知。可在這一刻,他卻能清晰地感知到,她手腕細滑如牛乳的觸感,微微跳動的脈搏,還有那兩相對比下的滾燙溫度……
異樣的感覺。
薛廷之無法形容,只覺陌生到了極點。
陸錦惜看著,只覺得他神態異樣,格外蒼白,不由眉頭微擰,疑心是鬼手張給治出了什麼毛病來。
“大公子,你還好嗎?”
“沒事……”
薛廷之這才有些回神,啞著嗓子,回了半句。
因為陸錦惜是站在下方臺階上,且本來也是他身量更高一些,所以,她是微微仰著頭看他的。
黛眉輕擰,目光柔和。
這一時的姿態,竟顯得很順從。
他居高臨下,一垂眸,就能看見她那一段修長而雪白的脖頸。
脆弱。
美麗。
也危險。
薛廷之的喉結,不由滾動了一下,也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痛苦……
他只覺得有些心虛。
因為陸錦惜正注視著他,目光並未移開過,平靜中帶著一種洞徹的深邃,若一泓靜水。
她不動聲色,微微地笑著,卻慢慢將扶著他的手掌撤了回去。
“剛剛施過針灸,只怕大公子身子有些虛乏,何必強撐著出來?還是進屋先歇著,改日再拜會張大夫也不遲。”
溫熱的觸感離開。
指尖重新感覺到了冰冷,讓薛廷之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因為伸手扶他,這一位嫡母的袖子翻起了一些,上頭繡著的綠萼梅卻更襯得她皓腕凝霜雪,細瘦而纖弱。
一枚小小的紅痣,則恰恰落在她腕間。
好似紅梅落雪間。
無邊的素淡冷清中,竟生出一段繾綣嫵媚的豔色……
那正是他手指先前觸到的位置……
異樣的感覺,密密地襲來。
薛廷之強行地忍了,理智且剋制,蒼白的臉上露出一點鎮定的笑容:“母親說得極是,是廷之欠了考慮,差點嚇著您。”
“嚇著我倒是不要緊,就怕我一個沒扶住,你摔了可怎麼辦?”
陸錦惜的手已縮回了袖子裡,只露出尖尖的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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