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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見顧覺非拔劍那一刻,蕭徹便察覺到了一分危險,畏懼地後退了一步,卻不小心撞到了身後御案上的東西,頓時倒下來一堆。
他心裡一下慌亂起來,色厲內荏地呵斥:“朕乃金口玉言,豈會欺瞞於你?!朕本不過只是派人前去問詢當年之事,誰能想到他如此禁不得嚇!人一走竟然會自戕!此事與朕全無干系!難不成你顧覺非要因這沒有半分證據的一己私仇,做出犯上作亂、弒君之舉嗎?!”
“犯上作亂,弒君?”
顧覺非持著那拔過半的劍和劍鞘,踱步轉身,反問的聲音裡是刺骨的嘲諷,說話的同時已踏上了臺階,一步步向上逼近。
“你倒還記得,自己是‘上’,是‘君”,可你是不是還記得,自己當初是怎樣登上這皇位的?”
“你別過來!”
那步步逼近壓抑感,幾乎能將一個正常人逼瘋!
蕭徹幾乎已經要為一種滅頂的絕望所籠罩,他扶著御案,不斷地後退,同時瘋了一般朝著四面大喊:“護駕!快護駕!誰為朕殺了這亂臣賊子,朕就封他為大將軍,賞金千兩,封邑萬戶!護駕,護駕啊——”
滿殿上下,只有他這沙啞而倉皇的聲音。
裡裡外外站著無數的侍衛,人人都將他的聲音聽了個清楚,可竟無一人上前去。
方少行更是神情都沒動一下,只冷眼看著。
金碧輝煌的大殿,肅穆而森嚴。
四面的大柱上,頭頂的調繪上,甚至那臺階盡頭的御案上,都盤踞著皇室地位相爭的金龍。
顧覺非一身的白,在這裡顯得突兀又森然。
便是當年那一場宮變上,蕭徹都未曾經歷過這般的危機,四下裡孤立無援的情況下,竟覺得這金鑾殿雖大,卻無一處可令自己藏身!
他絕望,也憤怒!
他歇斯底里地朝著顧覺非嘶吼:“朕乃皇帝,一國之君,萬民之主!你不過一臣子,怎敢謀逆,怎敢對朕動手?!”
“你?你又算什麼東西!”
顧覺非喉嚨裡冒出來的,竟是一聲前所未有的冷笑,笑出聲時,劍也徹底出了鞘!一雙深邃的眼底,是毫不掩飾的輕蔑,與憎惡!
“若非當年先皇為平衡各皇子間的勢力,特指了我為你伴讀,憑你的平庸無能,也配當皇帝?!”
當年顧衛兩家明爭暗鬥。
顧承謙無論如何也不敢讓先皇后衛嬙所出的七皇子承繼大統,又逢永寧長公主暗中設計,煽動四皇子發動了宮變,這才將計就計。
縱使衛秉乾有千般的痛心、萬般的不甘,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妹妹被逼自戕!
皇位的繼承者,頓時只剩下了兩人。
一者是德皇貴妃所出的四皇子蕭齊,一者便是背後有永寧長公主撐腰的三皇子蕭徹。
但最終老太師還是選了蕭徹。
對兩大輔臣來說,其實在這兩人之中任選一人都無差別。因為剩下的任何一位皇子,都與他們兩家沒有太大的干係。
新皇登基,依舊是顧衛兩家分庭抗禮。
當時的蕭徹實在是不起眼到了極致,若真論聰明才智和謀略被本事,他連蕭齊的一半都趕不上!
顧承謙為什麼選了他?
一則看中了他的平庸,二則不過因為早年顧覺非曾在宮中伴讀一段時間,算得上與蕭徹還有些不錯的交情。
人都有私心,老太師也不例外。
他既要挑選一個合適的皇帝,同時也要為顧氏一門鋪下前路,讓顧氏未來的掌家人走得更順當一些。
否則,選誰不是一樣呢?
可以說,正是顧承謙這一位老臣、重臣、權臣,一手將當年的蕭徹扶上了如今的皇位,甚至還曾是蕭徹的先生!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教你詩書禮儀,為君之道,扶你登上了帝位,甚至當年為了護你,在混亂之中為流矢射中,落下了十六年的病痛!你便是這樣對他,要逼他去死!!!”
胸膛裡壓抑的一切,全都燃燒了起來。
彷彿化作了熾烈的岩漿,在顧覺非四肢百骸之間奔流湧動,激得他聲音在顫,手也發抖,可渾身上下全無半點溫度!
他冷。
猶如昨夜看見這一封聖旨時,猶如那晚推開了書房門扇之時,猶如今日黎明從掛滿了白的太師府走出之時!
一腔冰冷,一腔寒涼!
他倒提著那青鋼長劍,向蕭徹走去。
鋒利的劍尖拉在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