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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典禮才剛剛結束。
不少宮女太監躬身垂首,疾步行走在宮道上,手中捧著方才典禮上所用的一應禮器,顯得有條不紊。
也有一些穿著官服的禮部並鴻臚寺官員手中手持著簿冊,走在宮女太監前面。
很顯然,這是典禮結束後撤回的東西。
自然不是用過了就丟,都是要重新收入府庫的,所以看上去才會這樣忙碌。
陸錦惜雖引路的宮人走在道中,大致地掃一眼,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心裡也沒多少好奇,只一面走一面隨意地看著。
柔儀殿在太和殿西北,中間要穿過三道宮門。
在穿過第二道宮門,折轉了方向的時候,宮道上行走收納器物的宮人便已經少了,加之日頭還未升到正中,宮牆在地面投下了濃重的陰影,所以看著竟有幾分安靜的幽暗。
“您這邊走,前頭不遠處便是柔儀殿了。”
負責引路的宮人輕聲細語的,腳步雖在陸錦惜的前面,但從始至終只領先少少的三步,一步不少,一步不多。
“皇后娘娘才擺駕過去,宮宴該是一刻之後開,該是趕得及的。”
這宮女倒是很細心。
陸錦惜聽著點了點頭,也不接話,只是開始嘗試著在腦海中描摹傳說中那一位賢妃娘娘衛儀。
但還沒等她將自己之所知回憶起來,後方便忽然傳來突兀的一聲——
“夫人留步!”
別說是陸錦惜,就是那引路的宮人都嚇了一跳。
此處雖還是在宮道之上,可怎麼也在宮禁之中,誰敢這般放肆,大聲喧譁?
引路的宮人停住了腳步。
陸錦惜則是覺得這聲音陌生,先前那一股消失的不安之感,竟然又再次冒了出來。她暗自顰蹙了眉頭,駐足下來,回頭看去。
那一瞬間,便對上了。
是先前站在丹墀上負責典禮儀式的幾個官員中的一個。
身形不算魁梧高大,反而有些清瘦。
一身五品文官的白鷳補服穿在他的身上,都給人一種不大合身、過於寬鬆之感。面容俊秀,五官則清潤而儒雅,注視著人的目光透著一種天然的柔和。看得出不是什麼心機深沉之輩,也不是什麼性格強勢之人。
他手中還持著一本勾著丹砂的簿冊,似乎是禮部的官員。
方才便是他驟然出聲,叫住了陸錦惜。
此時此刻,疾走了幾步,才微微喘著氣,停在了她面前約莫兩丈遠的地方望著她。那一雙清潤的眼眸裡,含了幾分真切的喜悅,溢滿了飽脹的情誼,幾乎就要掉下淚來……
是含著千言萬語,卻不能言說一字的苦澀。
這一刻,陸錦惜幾乎瞬間意識到了不對勁。
但已經遲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眼前這名男子,更未曾料想過自己會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見到對方,一切都是猝不及防!
即便是最高的偽裝者,也無法在這樣短促的瞬間,做出有效的應對。
在看見對方那一刻,下意識流露出的陌生與茫然,已經徹底將她出賣。若換一個情景,換一個人,她或許還能天衣無縫地補救一把。
可此時此刻,她面對的,是一個與陸氏一起長大、且深愛著她的男人。
一切,已經於事無補。
面前站著的這個男人,注視著她的眼神,終於還是慢慢地變化了。
陸錦惜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眸底的欣喜與苦澀,都如同退潮一般慢慢地消失,漸漸泛上來的卻是無盡的冰冷與絕望。
彷彿,他對她的身份早有懷疑,只是沒料到,一眼便證實了。
雖然早已經聽過將軍府那些不尋常的傳聞,也曾有過懷疑,但那一封與往常一樣字跡的書信,卻將她的懷疑打消。
他想,即便她拒絕了自己,可只要過得好便好。
得知她今日也要赴宮宴,他雖竭力控制,卻也掩不住滿心的喜悅。為此,他甚至自請平調進禮部,成了清吏司郎中,只為此刻見她一面。
可就是這一面……
打碎了之前那一點尚存的希望,一切自欺欺人的幻想。
站在他眼前的這個女人,五官樣貌,與他熟識的那個陸錦惜,一般無二。
可從來沒有一種感覺,這樣地撕心裂肺,這樣地清晰明白——
不是她。
手中執著的典禮器用簿冊,差點就要握不住掉在地上,宋知言幾乎要用盡了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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