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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戲劇性的遭遇有些唏噓。
陸錦惜心頭倒沒什麼感覺,只存下了一個疑影兒。
她臨出門前吩咐,叫人去通知哥兒姐兒們,早晨不必來請安:“我去見太太,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呢,只管叫他們晚上來就是了。”
吩咐完,她便跨出了門。
迎面便是一陣冷風吹過,幸好她戴著兜帽,好歹擋了幾分風寒,只是那灌進來的冷氣,已經叫人忍不住有些發抖。
院子裡果真白了一片。
兩三指厚的雪,壓在地面上,掛在枝頭,覆在院牆,益發叫人看不出什麼早春的意味兒。
這個時辰,伺候的丫鬟婆子們早都起了身。
沿路過的幾扇窗裡,都透出燈光來。
將軍府長房太太孫氏,住在最僻靜的南院。
聽聞她今年有五十多歲,但身子骨強健,雖出身小門小戶,可曾陪伴長房老爺薛遠在邊關過苦日子。
危急時刻,她還曾女扮男裝,出生入死,把受傷的丈夫從死人堆裡背出來。
只是老天爺終究還是沒饒過薛遠,人救回來,傷勢卻太重,拖延了幾天,還是死在了邊關。
從那以後,孫氏便一力撐起了將軍府。
她一個寡婦,膝下養著幾個孩子,要處理外務,也要整頓家務,拋頭露面的時候少不了。
一開始京城裡大戶人家,個個都非議。
可時間一久,哪個不敬佩?
薛家的男人們,已經為大夏付出了太多。
剩下那些要掌家的女人們,若還跟別家的女人們一樣,哪裡又撐得起這偌大一個將軍府?
所以,薛家將門婦,便漸漸成為了京城女子裡,最特殊的存在。
她們行動自由,不受尋常禮法約束,可代表著家裡的男人們出席種種盛大的場合,也可以拋頭露面,去處理自家莊子上的種種瑣事。
沒有人敢置喙。
朝中那些講禮教的酸儒,不是沒想過參上兩本,可一旦想到那些馬革裹屍而歸的薛家男兒和朝中擁護將軍府的武將,便會覺得手中的奏摺有千斤萬斤,拿不起來。
更別說,如今的薛府裡,還有個在朝中舉足輕重的永寧長公主。
誰敢參?
找死還差不多!
所以,陸錦惜其實很慶幸。
穿成寡婦,並不幸運;但穿成了將軍府的寡婦,還是薛況的孀妻,便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原身陸氏出身書香世家,丈夫死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來不曾利用過將軍府這一點超出了世俗禮教的便利。
可陸錦惜不會。
她來自現代,雖沒什麼野心,但絕不想憋在高門大戶裡,了此殘生。
將軍府對她來說,是個不錯的地方。
婆婆孫氏與嬸母永寧長公主,更是她應該感激的人,儘管她知道這妯娌倆的關係並不很好,甚至也知道,這一位婆婆對陸氏的態度,有些問題。
呼……
冷風吹過。
腳下的路面上,覆蓋著還沒掃乾淨的殘雪。
青雀打著的燈籠,照在雪面上,是一片暖黃的光芒。
南院已經在眼前了,屋子裡的燈也早亮了起來。
孫氏有早起的習慣,這會兒手中端著一盞養胃的湯,已經坐在了暖炕上,正喝著。
兩鬢有些花白,臉上生了皺紋,有幾分老態。
她穿著一身深青色的衣裳,頭上僅戴了把銀簪,看上去格外簡單,只如市井裡一個普通的老婦,半點看不出是名傳天下的武威大將軍薛況的親孃。
馮媽媽伺候她兩年了,見她喝完,便把湯碗接了過來,稟道:“昨日下面人稟說二奶奶今天要來請安。老奴聽說,二奶奶的病已經大好,卻跟三奶奶鬧了起來,打打殺殺,渾跟變了個人似的……”
“鬼門關才是歷練人的好地方。”
孫氏靠在半舊的秋香色引枕上,手中掐了一掛普通的紫檀佛珠,聲音裡帶著幾分滄桑味道。
“我當年見過那麼多血氣方剛的少年郎,上過一次戰場,見過了殘酷的生死,個個都跟變了個人一樣。”
“她還是個有兒有女的。好容易從閻王爺手底下撿回一條命來,是該看清楚一些了。”
“若還沒看清楚,死了倒也是應該的。”
年紀大的人,一般很少將生死掛在口中。
可孫氏從來不忌諱這些,說話也向來不客氣。
馮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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