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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來是難得一壺。這種上了十年的陳釀,就更不用說了,沒點手段,縱是你手裡有千金都買不到。
所以這些年來,鬼手張只有垂涎的份兒。
一杯酒下肚,眨眼已經美得要冒泡。
鬼手張說話,也就越發順暢越發自然起來,嘴巴就跟開了的話匣子一樣,千言萬語嘩嘩就出來了。
“所以說啊,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嘛。”
“這最重的就是心意,你若沒孝心,金銀財寶送個三五車,那也是‘不孝’。像大公子你這樣誠心的,太師大人見了,沒有不高興的!”
“我鬼手張,也就是看準了這點,才敢不告訴您大將軍夫人也送這個呀。”
說到最後,反倒變成了他鬼手張有道理。
大約是喝酒壯了膽氣,這會兒他心裡也不虛了,還一隻手伸過去,用力拍了拍顧覺非的肩膀。
“您說,當年咱倆好歹是一起救災的情分。”
“雖沒見過面兒,可我也是聽過您的。沒您,那救瘟疫的藥方,即便鼓搗出來了,可沒錢買藥,都是他孃的白搭!”
說到這裡,鬼手張已經打了個酒嗝。
顧覺非面上淡淡的,眼底卻已經多了幾分複雜神色,酒壺就在他手裡,他便又給鬼手張灌滿了一杯。
鬼手張道了聲謝,滿布著皺紋的臉上,則很有幾分感嘆。
“德安府的百姓,都記著我。”
“他們覺著,我是冒著丟命的危險,跟染了瘟疫的病人們在一起,這才研究出了方子,救了這許多人。”
“可我張遠志哪,知道自己擔不起這個名兒。”
“旁人記著我,我心裡記著的卻是您。”
“便是當年在德安府,咱倆沒碰過面兒。可你聽過我,我也聽過你。若沒您運藥材,早他娘染病死一地了!”
“我本事再大,不過救三五個,三五十個,可您能救三五萬,甚至三五十萬。”
鬼手張兩隻眼,已經成了醉眼。
他只把自己那酒杯一端,拿起來就向顧覺非一舉:“這天底下,能叫我張某人佩服的,薛大將軍,保家衛國,算一個;你顧覺非,經世濟民,算一個。來,我敬您一杯——幹!”
顧覺非聽他說了一大茬兒,好像還挺真心實意,便舉了杯,真想跟他幹來著。可誰想到,醞釀了這大半天,嘴裡竟活生生沒吐出象牙來!
他看他一眼,伸出去一半的手便僵住了。
偏生鬼手張這會兒是個沒眼色的。
見他舉出來一半,他竟然自己捧著酒杯,湊了上去,硬生生地給碰了一下,“叮”地一聲輕響。
“喝!”
然後他一仰脖子,自己給喝了個乾淨。
顧覺非坐他對面,一手擱在自己膝蓋上,一手端著酒杯,半天都沒動作。
過了許久,他才搖頭笑起來。
喝吧,喝吧。
能跟“大英雄”薛況並駕齊驅呢,人家這可是誇到天上去了!
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顧覺非唇邊掛著幾分奇怪的笑意,到底還是喝了這一杯酒:“反正說到頭來,你鬼手張,便是不承認自己想算計我,看我出醜就是了。”
“咱倆一起救災的交情,怎麼能說是算計呢?”鬼手張眼睛一瞪,大義凜然,“要不是看在你面子上,那藥方我都懶得給的!憑他顧承謙,我呸!”
到底還是沒忍住。
鬼手張對自己翻了個白眼,這嘴賤的!
當年太師府求藥那些事,顧覺非一清二楚,鬼手張愣說是“攤丁入畝”壞了他家兩口人命,不肯去治。
這理由聽著,很扯淡。
但看鬼手張這真心實意厭惡著的樣子,又不像是作假。
那都是老糊塗自己的恩怨,換了以前,顧覺非說不準還要為此謀劃幾番,必要整治得鬼手張灰頭土臉不可。
可如今麼……
與他又何干呢?
顧覺非把酒壺翻出來,也不說話,只給倒酒。
鬼手張一喝多了,話就開始多起來,而他自己,卻是越喝話越少,好似所有即將出口的話,全都被喝進了肚子裡。
一老一小,就這麼坐在兩頭。
一個嘴裡喋喋不休地說著,一個支著耳朵聽,卻幾乎不插一句話。
這一頓酒,從丑時初開始喝。
等到鬼手張迷瞪著眼,晃了晃酒壺,再也從裡面倒不出一滴酒的時候,已經是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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