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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上,他又怎麼捨得不回來?”
不擇手段,性情詭譎,狡詐難測。
永寧長公主給的評價,對比著陸九齡這“才氣”“仁聖”“君子”的評價,真是一個在天上,高不可攀;一個在深淵,恐於細思。
陸錦惜只覺詭異到了極點,那頭皮發麻的感覺,不僅沒下去,反而又上來一層。
一時,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接陸九齡的話。
幸而,陸九齡也不過就這麼感嘆幾分。
“他才二十三歲,已經做了為父這花甲之年都做不到的事,又豈是池中之物?覺遠方丈的手札說,大公子從後山下山。想想,今日去的那些人,只怕都要撲個空了……”
去的那些人。
陸錦惜也走在迴廊下,忍不住便向著很遠很遠那大昭寺的方向看過去……
太師府裡,是枝頭染嫩綠,新燕啄春泥。
可越過這一片江南園林的景緻,頭頂便是澄澈淨藍的天空,越到那一片山巒邊,便越乾淨,連白雲都看不到幾分了。
今日不是上香的日子,可大昭寺的山門前,卻似乎比往日還要熱鬧。
覺遠方丈站在臺階上,遠遠看著下方那熱鬧的人群,一時倒沒忍住,搖頭笑了起來:“任是你顧覺非精明一世,聰明絕頂,遇到這樣大的陣仗,到底也只有走後山的命啊!”
慧定就立在覺遠方丈的身邊,才剛送完顧覺非下山。
這會兒瞧著下面,頭上也是一片的冷汗。
山門前,盡是大轎小轎,寶馬香車。
來的人,有男有女,有身份顯赫的,也有打扮寒酸的。一大半是各門各府外面跑差事的、有的頭臉的下人,一小半是文人雅士、常服官員。
當然,也有幾個滿肚子壞水兒的謀士。
大昭寺出名,從開國皇帝開始,每年便要來這裡祭拜一次。
是以,慶安帝這一朝的諸多皇子,也多有來拜會的時候。
慧定腦子還不差,認得幾個人。
剛下了馬車的那個老頭兒,是大皇子蕭旦身邊的康治學;
正聽著身邊人說話的那個鷹鉤鼻子,是四皇子蕭弘養著的劉十功;
就連屁大點的五皇子蕭適,都把留了一把小鬍子的鮮于晉給派來了,這會兒正朝著山門裡瞭望……
甚至,他還在人群裡瞥見了一身華服的衛二公子衛倨,那個京城裡出了名的、一把扶不上牆的爛泥。
……
真的是什麼人都來摻上一腳了。
各家的正主們,並不方便做得很明顯,所以都派了人來。
有的是為了舊日的交情,有的是為了建立新的關係,進行拉攏,也有的純是來探聽訊息,看看動靜兒。
慧定看著,心裡竟忍不住憐憫了起來。
那一日在雪翠頂木屋內瞧見的場景,還揮之不去:覺非師叔祖那輕描淡寫的模樣,還有那一封一封投入了火爐,燒得一乾二淨的拜帖……
人人都把覺非師叔祖當朋友,可覺非師叔祖卻好像不把任何人當朋友。
也許……
是在這山上久了,淡薄了?
但覺非師叔祖,待他們又是極好的。
教他們讀書識字,講天下名山大川的奇麗秀美,甚至為他們析那佛經上一條一條艱深的佛理,行走坐臥間,都帶著一種超然又泯然的禪意……
這是個讓人生不出半點厭惡的人。
慧定想起這幾年來的種種,心下竟有些捨不得:往後就沒人教他們,也沒人去講那些奇山秀水,也不會再有人上法壇與眾人論禪……
他不由看向了覺遠方丈:“方丈,覺非師叔祖還會回來嗎?”
“回來?”
覺遠方丈都怔了一下,回頭去看慧定,一下想起自己最後那一日下的一盤爛棋,忍不住就嘆了口氣,只道:“只願他別有再回來的一日才好呢!”
慧定一時愕然。
覺遠方丈卻不再多言,也不看下面一眼,只轉身向著自己禪房的方向走去,又吩咐了一句:“這會兒你覺非師叔祖人也應該遠了,下去知會這些人一聲吧,叫他們別等了,都早些散去。”
“是。”
慧定躬身打了個稽首,目送覺遠方丈去了,便順著山道,下山去將顧覺非已離開的訊息,告知下頭這一群各懷目的之人。
大昭寺這一片山上,除了雪翠頂,幾乎看不到半點殘雪。
林間的新芽已經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