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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有兩刻多近三刻,永寧長公主才打外面走進來,臉上帶著幾分懨懨,即便是有精緻的妝容,也掩之不住。
一見了顧覺非,她便沒忍住,扯著嘴角,笑了一聲:“你顧覺非這般的不解風情,不曉風月,上山當和尚,倒是頂頂合適。這二十九年找不到媳婦兒,難保不是活該呢!”
顧覺非頓時無言。
男女之事,他平素剋制,自是不知詩中所言的“*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到底是個什麼感覺。
永寧長公主開口這一句,夾槍帶棒的,他怎麼聽不出來?
只是實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罷了。
見他不說話,永寧長公主這才輕哼了一聲,解了幾分氣。
侍女們已又端了新茶上來,她接了,喝了一口,醒了醒神,才向顧覺非道:“這一大早的,你不在太師府裡陪老太師,卻來了我這兒。身上酒氣雖淡,卻不大蓋得住。這是一夜沒回?”
永寧長公主浸淫朝堂多年,從來都是精明人,很少有事情能瞞過她。
顧覺非也不問她到底是自己看出來的,還是聽了下面耳目傳的訊息,只拿了一塊蓮蓉糕,咬了一小口。
“我跟他是什麼光景,你也知道,犯不著再問我。”
“老太師還是不信你?”
永寧長公主瞧了他一眼。
這時候,顧覺非已將一隻胳膊,支在了旁邊玫瑰紫的金錢蟒大引枕上,換了個比較懶散的坐姿。
聽她這問,他便忍不住搖頭:都說了,犯不著再問。
顧覺非笑起來,竟問道:“那長公主信我嗎?”
永寧長公主一時無話。
她把茶盞放下了,挪了几上放著的那一本藍皮簿子到面前來,便翻開了一頁,慢慢看著。
腦海中,卻是六年前那一場變故。
那時候,蕭徹剛拿到薛況謀反的證據。
裡面包括這些年行軍打仗的作戰圖,還有一些邊關商旅往來的書信,當然也有被做過手腳的軍餉賬冊。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人證。
蕭徹密召幾個心腹大臣入宮,商議除去薛況之事。
只是薛況向來忠心耿耿,自然有人不相信他會做此事,反而懷疑是有人栽贓陷害,矛頭直指顧覺非。
這些人提出,要徹查證據,還薛況一個清白。
可也就是在這一夜,一場離奇的大火,將一切燒滅。
所有紙面上的證據,都化作了灰燼。
就連羈押在天牢的幾個人證,都被人悄無聲息地毒殺!
只有其中一個命大,吃得少一些,毒發也慢一些,竟硬生生撐到了被人發現的時候。
也就是這個人,臨終之前,向著當時去處理此事的太師顧承謙,吐露了“真相”……
“是我顧覺非汙衊薛況,又怕被人查出蛛絲馬跡,所以殺人滅口……”
顧覺非悠閒地喝了一口茶,品著舌尖上化開的那一股清香,聲音裡則是漫不經心的味道。
“您說我有這麼大能耐,都能悄無聲息滲透天牢,給犯人下毒了,怎麼就沒錢備個見血封喉的劇毒呢?”
還吃得少,死得慢!
這是顧覺非二十九年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他向來自詡天下第二的聰明人,第一都是為謙遜虛留的。
若他要殺人滅口,必做得比這隱蔽千倍百倍。
怎麼可能被人拿住話柄?
還來個“毒不死”,留了一番心不甘情不願的“臨終真相”!
所以他至今想起來,都覺得又憋屈又好笑。
好笑,是因為對手竟用了這麼個侮辱他智謀的伎倆來對付他。
憋屈,則是因為這手段雖簡單,卻乾脆又直接,銷燬了證據,還能給他製造麻煩,讓他們從內部土崩瓦解。
“信任他的大臣,暗中燒燬證據的人,還有能滲透天牢去下毒的人。他薛況,能在邊關帶兵打仗,也能在京城擁有這樣深厚的根基……”
顧覺非把玩著茶盞,淺淡的口吻裡,已經多了幾分森然。
“六年前這一場爭鬥,到底是我,輸了他一籌。”
“……”
永寧長公主說不出話來。
她注視著顧覺非良久,似乎想要看清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可到頭來,才發現他眼底,好似有淡淡的疲憊。
是啊。
怎麼可能不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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