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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不知道為什麼,潛意識告知他,他絕對沒有這樣做。
他更加沒有討厭過柳氏。
原來傳聞之中,他和柳氏的婚姻竟是這麼一場無始無終的笑話麼?
柳行素低頭,總算翻過後一頁,到了泰和元年秋。
“陛下封撫遠將軍柳元任為靖北侯,於是柳氏舉家北徙,在勝州落紅谷,遇騎兵埋伏,匪徒兇悍,持有狠辣歹毒的兵器,柳氏男人為保護婦孺,殊死一戰,然而寡難敵眾,陛下有心派遣禁軍護送靖北侯,無奈去晚一步,柳氏忠烈,屍骨難寒。”這記載寥寥幾句,讓柳行素今日念起來,還是動容地眼眶微紅。
原來是寡難敵眾?
因為是舉家遷徙,她爹的親信,隨扈至少百人。柳氏滿門武將,個個以一當十,卻還是寡不敵眾,除非來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這裡猜測是突厥人忌憚柳將軍,故意派遣殺手入關。這就更是自相矛盾,突厥人哪有這通天徹地的本事,能安插一支千人隊伍入關?
白慕熙揉了揉太陽穴,待迴歸清明,他的手重新拿住了卷宗本,柳行素卻並不妥協,兩個人便拉著書籍爭奪起來。
頭頂的寶石晃動著,鱗次櫛比的碎光鋪陳在兩個人身上,猶如靜謐翩躚的紫羽。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動靜,有人走了進來,探頭探腦地用喚他們:“殿下,柳大人?”
白慕熙和柳行素的手不約而同地使力,將那本卷宗撕成了兩半。
已經來不及問對方奪回另一半,只能各自藏在袖中,柳行素暗搓搓瞪了這個太子一眼,然後理了番被揉皺的衣襟,若無其事地含笑走出,“主簿大人,下官在這兒呢。”
主簿的右手提著一柄細長的圓木,底下吊著翡翠般顏色的絲囊,但仔細一看,並不是這絲囊的色澤,而是裡頭被鎖了上百隻飛蟲,正在緩慢地飛動,那綠光是它們自身散發的。時至秋季,螢火蟲已經滅跡,但這種綠尾飛蛾,還是不少見的。
柳行素嘆了嘆,“主簿大人真是風雅之人。”
“說笑了,卷宗室不得有明火入內,這是規矩,用綠尾飛蛾,還是前一代老中書令大人拿的主意。今日破格讓殿下和柳大人入內,已是壞了規矩,我再這麼一攪和,更是添亂了,對了,殿下在何處?”那主簿左右一望,都沒有看到白慕熙的影子,時辰不早了,他擔心被韓訣發覺,自然憂心如焚。
但裡頭已幽幽傳來一個清沉的如珠走盤的聲音,“孤在這裡。”
主簿大人愣愣地望向柳行素,柳行素低頭微笑。
兩人往裡走,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太子他竟然走到了牆邊,手指還摸了摸打磨得光滑溜手的牆面,若有所悟地嗅了一口,他那動作也是極盡優雅的,好像方才和她蹲在角落裡看書,甚至起了爭執將書撕成兩半的不是眼前的男人。
主簿尷尬地微笑,“殿下,卷宗室的確遭遇風侵雨淋,日久天長,確實不少腐蝕的青磚,曾有一日,秘書監大人在卷宗室裡發現了一條碗口粗的大蛇,驚慌失度,甚至後來夜夜夢魘,經人查實,原來卷宗室外的一塊向陽的牆皮,已經被腐蝕出了一口洞,人雖不能入,但那蛇確實能行的。”
“韓訣早該將這報給父皇了。”主簿帶白慕熙和柳行素二人參觀了一番那破損的大洞,的確已相當可觀,要是再腐蝕下去,恐怕成了盜洞,屆時不論蛇蟲鼠蟻,連人都可以自由鑽入了。
主簿訕訕道:“確實說過幾回了,但陛下對此事,似乎……”
白慕熙點頭,“孤明白了。”
兩個人便不再將還沒剖白的事說出來。
只是那本泰和元年的記載宗卷,被柳行素搶了另一半。白慕熙有點不悅,但此刻畢竟人在屋簷下,兩個人各懷心思,偷了人家的東西,也不便聲張。
唯一算得上安慰的,便是這裡藏書豐厚,就算卷宗庫要發現丟了東西,只怕也是數月後了。
出了卷宗室,澄澈的秋空明淨如洗,但晚霞映襯,雲海如練,時辰已經不早了。
白慕熙告辭,主簿大人親自相送。
柳行素也是與他一道出門的,主簿折回去之後,白慕熙忽然問她伸手,“交出來。”
她裝傻,“殿下要我交什麼?”
白慕熙沒空同她打啞謎了,“東西。”
“哦,殿下手裡不是還有一半麼,這麼重要的東西,只拿一半,我還沒管殿下要呢。事先也沒有商量如何分贓,那麼殿下憑什麼要我交東西”柳行素白皙的肌膚上落滿了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