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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微微一愕,繼而朗聲大笑,“何卿果然瞭解睿王,瞭解朕。”
何謙益稽首,心裡卻亂得嘈嘈切切的雨打琵琶。太子勢必成為弱勢,他雖不站場,但畢竟心裡是偏著太子的,睿王才回上京,瞬間烏煙瘴氣,這不是何謙益苦讀寒窗數十年所願看到的。睿王登基,狡兔死,走狗烹,不說擁護太子的老臣,只怕連睿王身邊的近臣也會蕩然掃空。
何謙益站了一個有失偏頗的位置,他心裡曉得,便更是冷汗涔涔。
這番話說完,固然讓皇帝高興,可錯失一個懲治睿王的時機了……可太子既然有證據握在手中,為何不在朝堂上公然指責睿王?是同樣有把柄落入了睿王手底,還是因為帝心已偏,太子無奈為之?
“何卿,依你之見,送罪狀給朕的太子,又是何居心?”皇帝沉吟道,殺機已經褪了,但他卻想聽聽何謙益的高見。
何謙益跪伏,額頭和背後更是冒出了大汗。
他忘了方才那句話,將會引出陛下如此之問,更是不知該如何自處,忙衣袖拭汗,“陛下,太子許是……風聲鶴唳,過於憂心。”
“他憂心什麼?”一雙描龍繡雲的赤舄出現在眼底,皇帝皮笑肉不笑,不怒自威地反問,“憂心朕偏疼睿王,憂心他的太子之位?”
聲音微冷,“朕看他全然不念兄弟情義,枉為兄長。”
何謙益顫抖道:“這個……這個老臣便不知了。”
皇帝皺了皺眉頭,不耐地揮退了何謙益。
何謙益一時如蒙大赦,連連叩謝,便輕腳退出了無極殿。
皇帝心中卻還是不能平靜,睿王頗得他寵愛,太子心有嫉妒是真,可他既然沒有公然挑破,自然是存了手足情誼,皇帝那話他自省了一番,說得確實過了,若換個面來看,太子是為了警醒自己,哪些是睿王那黨的朝臣,心裡便能舒服許多,可偏偏過了兩個時辰,他心裡的怒火卻還不能降下來。
好容易太子身子好轉,走上了朝堂,議政之時,他卻始終不發一言,倒是睿王呈了一封奏疏,開通河道,以防止黃河水患,令皇帝還有幾分思量。
柳行素從中書省離開,忙了一天,星月初上,踩著一層蘊著軟光的月色,城中碧河在斑斕的燈火下搖曳生波,再過七日便是年節,這是第一次她不陪著柳承徽過節,下一次她會補上,只是……
舟舫競立,煙火橫空。
正是盛世佳節,街頭紅妝翠袖,張燈結綵,好不熱鬧。但熱鬧是他們的,柳行素記憶裡有個類似的夜晚,是那一年那一日,她歡歡喜喜,十里紅妝嫁入東宮。那時候她在花車裡,看不見噼啪的焰火,看不見十里的繁花,更看不見未來。
“柳大人?”身後傳來一聲調笑,還有馬兒打著響鼻的聲音。
柳行素轉過頭,只見臨河栽種的一棵柳樹旁,赫然正是騎馬的風姿邪魅的睿王,他戲謔地揚著嘴唇,“良辰美景,柳大人煢煢孑立,是詩興大發了?”
“本王聽說,柳大人的文采十分不錯,甚至出口戲言太子?”
她戲言太子,只有那日從魏太師府出來時,她與白慕熙同上了馬車,後來分離時她說過,順口一篇滑稽的《帝子臉紅賦》,原來從那時候起,就有人盯著她了,或許她不起眼,睿王只是在白慕熙的身邊安插了人。
柳行素心神一凜,睿王邪笑道:“有趣,真有趣,你盛讚太子容色,不知道本王比起太子,又是孰高孰低?”
柳行素本對他恨得深切,懶得回答他這種問題,但這人卻絲毫都不規矩,伏在馬背上,將身體放低了一截,細聲邪魅地揚唇:“本王不知道像柳大人這般強勢的女子,竟會喜歡皇兄那麼個無趣之人。”
柳行素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他,“睿王殿下與太子殿下,自是各有千秋,至於柳行素喜歡什麼,睿王怕是看差了眼。”
“哦?”睿王退回馬上,嘻嘻一笑,揚著馬鞭便絕塵而去。
小春是死在這人手上,柳行素不可能對他和顏悅色。但回到柳府,面對空落落一座宅子,想到小春在這個院子裡忙前忙後的身影,曬藥材、澆花、做糕點的模樣,一轉眼物是人非。
她輕輕地嘆息,用衣袖將眼角的淚水抹乾。
忽然聽到身畔傳來一個男人明朗的聲音,“師妹。”
柳行素愕了愕,只見竹光幽碧裡一道頎長健碩的身影,揹著清風劍,梳著俠客髻的男子,最初的錯愕過後,她捏緊了拳頭,“師兄。”
來人正是沈輕舟。
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