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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便是與楚家同去的趙郡之行了。
五日光陰轉瞬即逝。雙方事先約定,卯時三刻在京師南郊的折柳亭匯合,一同啟程。
楚敬宗有點悶悶不樂。自己本來是請的假,帶著妻小返鄉祭祖的同時為二女兒做做法,袪祛災。暫時不必考慮朝堂的風雲變幻,天家那兩兄弟之間的洶湧暗流,優哉遊哉地去,優哉遊哉地回來。可是萬萬想不到,臨到頭襄王卻是橫插了一槓子,生生把他這家事擰巴成了差事。“隨襄王督辦春澇賑災諸事”,天知道那小小的趙郡究竟有什麼潑天的麻煩,搭上一個攝政王還不夠,連他這當朝丞相都要一同跟進!
雖說坑了相爺一把,但秦景陽也沒能高興得起來。自己本來是小事化大,督辦賑災確實是真,但製造意外,把楚清音弄到手,這才是他的根本目的。可是萬萬想不到,臨到頭他那皇兄卻是橫插了一槓子,生生往他的隊伍裡塞進兩個人來。“朕從聞衝那裡調來二人助六弟一臂之力”,那司隸校尉手下能有什麼省心貨色,明明就是來監視他的!
才不過卯時一刻,兩家的人馬便提前匯合了。左相帶了正妻莊氏,兩人所生的一雙兒女,外加一個楚清音;楚涵音則因為是庶出,又要繼續準備出嫁,所以缺席。而襄王這邊,則是打扮成書生模樣的長史與四名便服的侍衛隨行,外加皇帝強加的兩名中都官徒隸——一個叫周九,精通水性,遊江河湖海仿若閒庭信步;另一個叫莊十三,奔跑時能追上駿馬,日行千里健步如飛。
“楚相。”雙方碰面,楚清音走上前道。襄王向來重實用大於裝飾,除了朝服之外其他的衣裳都偏深色,式樣也簡單利落。可此番微服出巡,卻扮了個富家子弟的模樣,金絲銀線衣著華麗,從頭到腳都亮閃閃地寫著“騷包”二字。“待上路後,你便稱呼我為六公子,徵明是我的門客,其餘六人則是我的護衛。及至趙郡,倘若有人向你問起我的來歷,便說我是京城望族出身,好玩樂,整日無所事事。近來心血來潮想要踏青,聽說丞相返鄉,一時興起便要同去,你礙於我父輩的情面只得應下。楚相可記住了?”
“襄……六公子放心,我定不會叫人看出蹊蹺的。”楚敬宗拱手道。
“如此便好。”楚清音頷首,又揚聲對後面人道,“上路吧!”
於是一行人就此啟程。從京師到趙郡,恰好可乘船沿著橫亙北周全境的上屏江順流而下,雖說也要花上十五六日,卻還是比走陸路要迅速得多。他們的第一站便是最近的奉縣碼頭,就在京畿之內,離瑞安不過百里之距,一路上不停歇的話,傍晚便可抵達。
因為到了碼頭便要將代步工具全部拋下,所以襄王府的七個人都騎著馬。相府這邊有女眷和下人,卻也只帶了兩輛大車,前面坐著主人家,後面坐著僕人。出發不過兩個時辰,楚清音就嚐到了長時間騎馬的苦頭,覺得從腰背到臀部大腿都是痠麻痠麻的,要不是顧著襄王的形象,幾乎要左扭右扭起來。
可是每當再回頭看看那兩輛馬車,想著秦景陽此時正坐在裡面,與楚家那四口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她又萬分慶幸地覺得,比起那種精神上的摧殘來說,自己這身體上的不適,已經是微不足道的了。
中午沒有停下,只在馬上用了些乾糧清水,隊伍在未時一刻抵達奉縣。相府眾人率先下榻,程徽去船行籌辦明日租船的事宜,而楚清音則帶著幾名護衛前往碼頭。
到了碼頭一看,只見上屏江水浩浩湯湯,不時拍打到岸邊築起的青石臺上;水流略有些湍急,江心處尤甚,大小船隻便在水中起起伏伏,看上去很是不穩當。楚清音見狀,心中不禁打了個問號:這麼急的水,船坐起來安全嗎?
“嘖嘖……春汛已至,上屏江漲潮得厲害,其實並不是坐船的好時候。”周九蹲在一根粗樁子上,望著江水連連搖頭。這是個年紀三十五六的漢子,生的粗矮結實,其貌不揚,一臉絡腮鬍,兩隻小眼睛裡放射出兇悍的光。他原本是個有名的河盜,常年在水上做殺人越貨的勾當,後來被朝廷抓到後,才送到了聞衝那裡。“遇上水道狹窄或是急轉彎的地方,很容易翻船的。”
楚清音皺眉,輕斥道:“莫要說那不吉利的!”
周九也不怵她,回過頭來露出滿口白森森的牙:“哈!就是因為知道公子爺你們要走水路,頭兒才把某家派來跟著的。老十三雖不如某家,水性在常人中也算是拔尖。”他說著,怪笑了一聲,“倘若真出了事,憑某家與老十三兩個,至少將您與相爺撈起來,還是沒問題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莊十三的名字就是我故意的=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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