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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如何做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
至於楚沅音曾經的斑斑劣跡,秦煜陽也並非一無所知。不過那又如何?歷代北周的皇帝娶皇后,從來為的便不是琴瑟相和,不是為世典範,而僅僅是冰冷而露骨的政治考量和利益交換。只要這個女人有足夠的出身與家世,能夠誕下皇位的下一任繼承者,那便夠了。應該說,楚清音和楚沅音有仇,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反倒正中了皇帝的下懷,假使這兩人姐妹情深,那反倒是要不好辦了。
不過……襄王妃有孕,看來這兩人倒是要真心過日子的。當初即使是後來與秦景陽立了約定,放他們歸去,秦煜陽也一直懷疑兩人並非真正相愛,成婚搶親也只是障眼法,為的是達成某種不為人知的目的,但是現在看來,倒像是他多慮了。
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皇帝抬起頭,望向站在桌案對面,垂首而立的臣子。“你覺得,六弟他可是有過二心?他是否覬覦過這皇位,如今遠遁漠北是否只是在韜光養晦,以期有朝一日捲土重來?”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問。
被問到的正是司隸校尉聞衝。也只有他手下的那班奇人異士,才能從漠北輕鬆地帶回如此詳細的情報來。聽見皇帝的問話,男人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拱手欠身,語氣平板地道:“事關重大,臣不敢妄言,還望陛下恕罪。”
“無論你說了什麼,朕都赦你無罪。”身體向後靠在椅子上,秦煜陽淡淡道,“朕只不過是想聽聽旁人的看法罷了。自從四年前六弟回到京城,你一直奉朕的密令在監視他,這個問題由你來回答,最合適不過。”
聞衝沉默。
秦煜陽打量著他,突然有些譏諷地勾起嘴角:“聞卿……你不是在考慮自己的想法,而是在想,朕願意聽見的是什麼想法。朕說得可對?”
“陛下剛剛許諾無論臣說了什麼,都會赦臣無罪。”聽見他如此說,男人卻突然抬起頭來,直視自己的君主,“那麼臣便斗膽相問,陛下願意聽到的,又是哪一種呢?”
朕願意聽到哪一種……?冷不防他突然反將一軍,秦煜陽一怔,隨即便陷入了迷茫之中。
是啊,朕想要聽到的……又是哪一種呢?是六弟一腔赤膽忠心,從無二意,一直以來只是朕在疑神疑鬼,錯怪了他麼?還是他正是個包藏禍心,圖謀不軌之輩,一直以來的謙遜恭謹不過是用來麻痺旁人的掩飾,而幸好自己慧眼如炬,沒有被表象所矇蔽麼?
“咳咳咳咳……!”心口猛地傳來一陣絞痛,將皇帝的思緒瞬間打碎。以袖掩口,秦煜陽劇烈地咳嗽起來,上身深深低了下去,腰部彎出一道瘦削的弧度。
“陛下!”聞衝有片刻的動容,踏前一步,卻又顧忌著君臣有別,不敢走上近前。抿了抿唇,男人雙膝跪下,抱拳道,“臣出言無狀,罪不容恕。請陛下降罪!”
“……無妨。”咳嗽聲漸消,許久,頭頂終於傳來了皇帝虛弱的聲音。“是朕……庸人自擾了。”他低低笑了一下,笑聲中帶著濃厚的自嘲意味,“現在問這些……也是無用了。”
“你下去吧。”垂眼看著袖口金邊染上的深色圓點,秦煜陽的神色微微黯了黯,輕聲道。“繼續……盯著漠北,有任何動向素來報告。另外,派一個身手好的人去寧郡,便說最近南梁局勢動盪,唯恐會波及北周,送滎陽郡王一個侍衛,貼身保護。”
“是。”這便是也要監視秦玉昭的意思了。聞衝心下明鏡,起身道,“臣告退。”
聞衝離開了。秦煜陽扶著桌沿,慢慢站起身來,朝著不遠處的躺椅走去。不過是短短十步的距離,他卻似是經歷了一場長途跋涉一般,氣喘吁吁,額頭冒出虛汗。待到在躺椅上坐下,他已是覺得渾身脫力,再無法動彈半下。
這副身體,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搭在染血衣袖上的手指慢慢攥緊,皇帝閉著眼,臉上流露出痛苦與不甘混雜著的神情。
倘若他不是個病秧子,或是哪怕只是身體比常人稍弱一點,也不至於會和秦景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若性命無憂,自有把握將大權牢牢掌握在手中,便也無攝政王之說,秦景陽之於他,便只是忠臣良將,是他最值得信賴的弟弟。兄弟二人君臣相和,共同開拓大周盛世,百年之後青史留名,也不失為一番佳話。
還哪裡會落到今天這般地步?
自己還能撐多久?半年?一年?兩年?兩年怕都是多了。能夠親眼看著太子成熟起來,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國君,夠資格從自己手中接過這祖宗傳下的江山社稷,這幾乎已是秦煜陽如今唯一的期望。可秦曦如今又是那副不長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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