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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唐家,王詡猶豫片刻也扔掉手中的黑棋,“太孫是不是要動晉商了。”
“若范家就是晉商,你這話倒算不錯。”在自己這個前任師兄,新任幕僚面前,蘇景並沒有否認自己的意圖。這原本也是他們層層計劃中的一個環節。
王詡顯然沒有蘇景那般放鬆,他神色凝重道:“以草民之見,太孫當再緩一緩,范家盤踞山西,又蒙聖恩獲賜鹽場,幾十年過去,江南幾乎半數鹽引掌管在范家與范家姻親手中。更要緊的是,是范家承運洋銅,若動范家,只怕不僅鹽市崩潰,就是銅錢,也要一日數跌,到時候百姓家破人亡不在少數。”
“師兄說到要緊之處了。”蘇景含笑聽完王詡的肺腑之言,看了看石榮。石榮會意,轉身去隔間與石福一起抬了個木箱放到王詡面前。
王詡不明所以,在蘇景的示意下將木箱開啟,卻發現裡面是滿滿的一箱子書冊。
“這些書冊,都是孤在各地的錢莊票號記錄下來的每月銅價起伏。”蘇景給王詡解惑,“這幾年銅價銀價起伏不定,孤早有察覺,不過以前一閒散滿人,力有不逮,只能將此事放過。孤回了京中後,清查內務府弊案,卻發現內務府有人與皇商勾結,暗中操縱銅價和銀價。孤一路追查不肯放手,就引來一場前明皇室的為主謀的殺身之禍。”
王詡悚然。
蘇景笑道:“師兄是自己人,孤自然言無不盡。倒並無他意。”
王詡長出一口氣,憂慮道:“若的這些人果真如此膽大,太孫如今尚在江南,更不宜動手啊。”就連在京城那些人都敢豁出膽子去行刺皇孫,到了江南,那些人豈不是更肆無忌憚。
“他們要是敢來,我們正好為那些死去的兄弟報仇!”石榮滿臉猙獰。今時不同往日,上一次,他們是被烏喇那拉氏騙了沒有準備,也沒有估算到那些逆賊有如此大的膽量。可如今,他們不僅早有準備,兄弟們還個個添了壓箱底的東西,要是再來一回,必然叫那狗賊個個有來無回!
王詡與石榮自然說不到一處,他看都不看石榮,誠懇道:“太孫身系天下大局,如何能輕易涉險。國之碩鼠自然要除,太孫安危更是重中之重,太孫三思才是。”
“我在京中就三思過了。”蘇景看出王詡是真心實意擔憂,安撫道:“師兄放心,我既然來江南,便有萬全之策。你也知我的性情,若無把握,我絕不會用性命冒險。”
這倒是真的。王詡深知蘇景不是個胡亂冒險之人,打定主意後更難說動,也不再勸,只是決心要更加註意江南士林的動向,萬不能讓有些糊塗的東西與那些碩鼠聯手,壞了大事。
他看了一眼箱子裡的書冊,道:“唐家與范家數代聯姻,又和曹李兩家有舊,太孫是否想先從唐家下手。”
“不錯。”蘇景道:“唐家五房在泉州經營船行,每年為唐家帶入數十萬兩銀子,自孤令人與倭人來往,開掘倭國銀礦後,銀價一路往下跌落,海貿因之更為興盛,但唐家的商船竟不增反減,孤令人私下查探後才知道,唐家的生意,明著是衰敗了,實則唐家每月有十五艘大船,藉著運送軍糧和精鹽的名頭,去了滄州,頂著范家的牌子,把在倭國採買的銀礦石運到范家庫房之中。”
王詡倒吸一口涼氣,“范家費盡心機暗藏這麼多銀錠,是打算幹甚麼?”
不幹甚麼,不過是準備山窮水盡時與自己打一場貨幣戰爭罷了。清朝雖然民間百姓用銅,但說到底,清朝已經從銅本位過度到銀本位,有了充足的白銀庫存,就能操縱銀價,繼而操縱物價,做到極處,就變為操縱天下!在這個還處於金融意識矇昧的時期,范家能看出白銀隱藏的價值,的確是天生的商人。
可惜,他們擋了自己的路。有些東西,原本就只能掌控在統治者手中,旁人,觸之當死!
王詡學識淵博,但奈何是地道的儒生,見識自然不能同蘇景相比,在詳細翻閱過幾本記錄的書冊後,他隱隱約約似乎明白了甚麼,但總有一個地方阻礙著他。但這並不妨礙他明白蘇景對唐家必除之心的理解。
“太孫打算何時動手。”
蘇景看了看外面,此時日正當空,天清雲淨,恰是好天氣。
他唇角微翹,將手中的茶盞輕輕一放,緩緩道:“便是此時罷。”
☆、第 102 章
彷彿失去感知; 唐德對周圍女眷的哭喊聲; 男人憤怒的嘶吼聲; 還有老僕的求饒聲都充耳不聞。直到他垂下頭時,一顆圓滾滾的東西忽然飛來,咕嚕嚕在地上轉出一道血線,停在他眼前的,四目相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