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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設法實行新政,想要以田賦養軍,可士紳們又如何?都言昔年我□□皇帝以十三副鎧甲起兵,但其實念過書的都明白,□□皇帝不可能憑藉十三副鎧甲統一女真。女真人之前並無鑄造兵器手段,一應兵刃,皆是自關內輸送而去。所謂的八大家中,有幾家與士林沒有糾葛?到了如今,天下承平,之前萬歲為穩江南,寬仁以待士林。而我回京之後,立志清查內務府,重定皇商,徹查鹽引,隨即來的便是一場刺殺。”
“師兄。”蘇景臉色倏然轉冷,望著汗如雨下的王詡沉聲質問,“你還要對我說,江南士林,恨得只是滿人坐了江山不成!”
“太孫。”王詡心跳如鼓,實在受不了這撲面而來的額壓力,猛然跪在了地上。
這一次,蘇景沒有客客氣氣的讓他起身,反而越發冷下面孔,“甚麼滿漢之別,不識字的百姓們不過是受了狼子野心的讀書人糊弄。鄉野民夫,求的不過是溫飽,是讀書人,是士林,還需要百姓延續恨意,讓百姓記得前明,只有民間一直存在著反清復明的聲音,朝廷才不得不拉攏士林,才會一直容忍他們作威作福,繼續在窮苦百姓身上吸血!誰反對,誰就是他們的仇人,為了他們的利益,他們的榮華富貴,他們可以背叛前明,也可以刺殺大清皇孫!”
“不!”王詡聽到蘇景這番話,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勇氣,突然攥緊拳頭大聲反駁道:“滿人入關,佔我漢人河山,殺我漢人子民,竊據天下!”
“甚麼叫竊據天下!”蘇景不容王詡將話說完,目色森寒道:“姑且不論前明江山因何而丟,孤倒要問問,誰說這天下一定要漢人來做!漢人又是從何而來?”他趁王詡發愣思索之時,接著道:“這江山,自三皇五帝而來,三皇五帝之時,可曾有漢?西周建立,征伐四夷,立的乃是華夏。四夷併入西周,中原河山擴充套件,論起來,萬里河山,皆為炎黃子孫,華夏後人!周室崩毀,諸國戰亂,又何曾有漢?夫差滅國,勾踐復仇?兩國互稱蠻夷孽畜,有的不過是國仇,又何曾有甚麼民族之別?秦朝一統天下,祖上不過是蠻荒之地出身的馬伕,自號顓頊之後,誰又清楚?再說西漢,到了此時,方有漢族。可漢朝時,與西域通商,漢武帝南征北戰,多少漢人與異族聯姻融合,便是如今兩廣福建,乃至此時江南,都是異族繁盛之地!唐時李族,自號老子之後,但師兄想必也明白,李氏數代與鮮卑聯姻,與其說他們是漢人,不如說他們是鮮卑血統。宋人行商海外,元朝曾佔據中土,聯姻之舉,血脈交融之處更不必孤一一細說。就是前明,不也曾喜歡過島國女子,所謂的倭寇,到底有多少是真正的倭人,難道你們真不清楚!”
王詡被這一番話說的神色慘淡,已然痴傻。然而蘇景並未就此放過他,反而繼續道:“這中原大地,每一次舊朝傾覆,新朝強盛,便有百姓顛沛流離,北行南遷之下,聯姻融合,血脈交雜難以分清,你們說自己是漢人,我們是滿人。焉知滿人當年不是遷離出關的漢人演變而來,你們這些居住關內的漢人,又真能保證自己血統純正,沒有一絲所謂的異族血脈?何為漢,何為滿,何為女真,其實都不過是先賢后人,華夏子民!”
“不,不,不。”王詡長久以來的觀念受到蘇景這一番話衝擊,整個人混混沌沌,他卻又無法反駁,只是反覆道:“不,漢人就是漢人,滿人就是滿人,這江山,是漢人,是漢人的!”
“不!”蘇景望著他,似譏似嘲道:“這江山,是留給華夏後人的!前明無能,我大清亦為華夏後裔,自可取而代之!”他面色決然,朝著王詡發出最後一擊,“入華夏者,為華夏,棄華夏者,則異族!”
“入華夏者,為華夏,棄華夏者,則異族!”
“入華夏者,為華夏,棄華夏者,則異族!”
“入華夏者,為華夏,棄華夏者,則異族!”
王詡反覆唸叨這一句話,忽抬頭看向蘇景,“這句話,是甚麼意思?”
蘇景站起身,負手立在窗外陡然射入的陽光中,平靜卻不容置疑的表明自己心中長久以來的想法,“行華夏禮儀,行華夏之風,為華夏鞠躬盡瘁者,方為華夏子民!”
反之,儘管有所謂的華夏血統,在華夏大地上出生,在華夏大地上長大,可已經不再講究華夏的禮儀,不再認可華夏的文化,不再愛護這片土地,那麼這樣的人,已經丟棄了身份,背叛了華夏!
一個民族和國家,看重的從來不應該是血統,而是認同!
時光流轉,直到日影西斜,站在屋中痴傻許久的王詡方回過神,他畢竟不是魯鈍之人,將近兩個時辰過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