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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是被朕慣壞了,甚麼話都敢說。”一面口裡說著慣,康熙卻忍不住苦笑,自嘲道:“今日若是旁人,朕少不得重重治他的罪,罷了,你起來罷。”
“汗瑪法。”蘇景沒有起身,反而像一個孩童抱著康熙雙腿,伏在他膝上哭了起來,“汗瑪法,孫兒日夜惶恐,實在不知該如何做才好。孫兒自民間長大,得知身份後曾想過,有朝一日定要懲治貪官,除去滿漢之隔,要讓大清海晏河清,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自回京後,得汗瑪法悉心教導,孫兒不敢忘卻初心,一日不敢懈怠。孫兒確有野心,卻只想靠著一身所學施展抱負。但嫡母要殺我,叔伯,甚至……孫兒當初也曾想過,弘暉行動不便,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
“是啊。”康熙目光悠遠望著這殿中處處盤踞的金龍,沒有斥責蘇景的軟弱,只是一下下輕輕撫著他的頭,輕聲道:“弘昊,朕都知道,都知道。”
就像當年,他才八歲,和福全還有常寧一起被帶到太皇太后面前。他說自己想當皇帝,而福全和常寧說願為賢王。那時候他很天真的想,他要當皇帝,不是為權勢,不是為富貴,只是因為他的阿瑪是皇上,他想做一個跟阿瑪一樣厲害的人,替阿瑪治理天下,他可以和兄弟們一起做到這件事。但經過鰲拜專權,三藩作亂,禁斷蒙古與後宮的聯絡以後,他就明白,別說是兄弟,就算是他最親近最尊重的太皇太后,一旦他成為了皇上,也不能再發自真心的依靠,信任了。
坐在龍座上的人,可以居高而見天下,卻也因為坐的太高,與人心,始終隔著一層永遠驅不散的霧。
“弘昊,會好的,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是我大清最勇敢的巴圖魯,你還有汗瑪法,汗瑪法牽著你,陪著你,你會熬過去的。”
等你丟下一切不該有的,淌過這片由自己和別人血淚組成的刀山火海,就會成為我大清最耀眼的金龍,開創出你心中的太平盛世!
“萬歲。”梁九功從外面辦差回來,先朝龍床上睡的沉沉的蘇景看了一眼。他實在是好奇,床上的太孫到底做了甚麼,才會被萬歲打的臉都腫了。但打過後,萬歲又像是照顧小孩一樣,哄著喝粥,服下安神的藥,還親自在床邊守著人歇息。
要知道自太孫睡下,萬歲就一直坐在邊上看了都快半個時辰了,除了給太孫掖掖被角,連動都沒動一下。
“都查清楚了?”康熙有意放低了聲量。
“都查清楚了。”
“去偏殿。”康熙站起身,對守著的宮女道:“看好太孫,若有驚悸發熱,立即稟告朕。”
等到了偏殿,梁九功就道:“萬歲,慧敏鄉君和所出的兩個孩子,都是在東宮年側福晉身邊一個嬤嬤出宮後暴斃的。年羹堯回京後聽說因思念亡妻,也得了急症,此時還纏綿在病榻之上。”
康熙面沉如水,“烏喇那拉氏呢?”
“烏喇那拉格格在太孫回京後就說起了風疹,此時還沒好的。太醫瞧過,道可能要留疤。不過……”梁九功有些猶豫。
“說!”
這一個字殺氣騰騰,梁九功頓時將顧慮拋到九霄雲外,“奴才查到,那太醫有個女兒,前不久與內務府的薩勒次子定了親。”
“薩勒是誰?”康熙知道梁九功不會無緣無故提起一個內務府的包衣奴才。
梁九功硬著頭皮道:“是德妃娘娘的三弟。”
“德妃……”康熙沒有發作,只是眸光森冷道:“那太醫,你可讓人看好了?”
“已經讓人仔細盯著。”
“那就先把薩勒帶回來問一問罷。”康熙站起身,淡淡道:“朕倒要看看,德妃到底想要甚麼?”
☆、第 113 章
薩勒雙手撐在地上; 朝四周瞄了幾眼。雖然是內務府出身; 但慎刑司; 他還是頭一回來。烏雅家還在包衣旗下,但自從宮裡那位娘娘被萬歲瞧中; 烏雅家雖沒有跟著被抬旗; 可在內務府; 輕易是沒人敢得罪的。
更別提如今的太子是從娘娘肚子裡鑽出來的。他送了很多人進來,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到這兒。而且還是被人押著跪在地上。
四面都是黑漆漆的牆; 連個窗戶都沒有; 只有牆角燃著幾根白慘慘蠟燭; 那火苗一動不動; 顯見屋裡是連一點風都透不進。吸一口氣的,都是血腥味兒。
薩勒看著一排排的刑具; 鐵器都是赤紅色的; 他心裡明白,那都是以前受刑之人的血。
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也不知道族裡想法子給娘娘透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