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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叫花白了他一眼,不再言語,只是手仍放在膝蓋上,沒有端酒杯的意思。吳正義的眼裡似乎露出了笑意,他站起身,來到李伶伶面前,低頭耳語幾句。李伶伶眯著的大眼睛突地睜得老大,隨後又眯起來,彎成了兩隻鉤子,鉤住了老叫花,眼裡蜜意更濃。老叫花方才受了李伶伶的冷落,彷彿有些生氣,只是又有些捨不得,眼睛慢慢抬起來,手也不自覺抓住了酒杯。
“這道菜怎麼樣?”
吳正義笑吟吟地看著老叫花。
“不可以!老叫花,你知不知道,李姑娘是吳大俠的人!”
虯髯大漢伸長了脖子,臉漲的通紅,倒好像自己做了虧心事。他當然知道老叫花不但是真正的叫花子,人也是越老越花。老叫花把女人叫菜,當他看中了一盤菜卻吃不到嘴,他當然會覺得大大的不快。但他畢竟還是有身份的人,聽了虯髯大漢的話,黃臉也漲成了豬肝色,連叫罪過,眼睛再也不敢瞄李伶伶,更不好意思看吳正義,仰脖幹下杯中酒,目光就盯著地板,好像想找一條地縫,乘人不備鑽進去。
吳正義哈哈大笑,上前拉住老叫花的手,指著李伶伶說道:
“伶伶本來就是兄弟給申簡長老準備的一道菜,只恐不入長老的法眼,所以並未說明,這下好了,兄弟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總算可以跟各位英雄痛快喝上幾杯了!”
虯髯大漢又站起身來,連連搖手:
“不妥,不妥……”
申簡的臉色更紅,他覺得從小到大從沒這麼難堪過。吳正義正色道:
“伶伶雖然與我交往甚久,卻只限於詞曲知己。況且英雄愛美女,美女配英雄乃是千古風流佳話,如今申長老對她青眼有加,乃是她的造化,正該痛飲三大杯,有什麼不妥?”
李伶伶此時放下了琵琶,扭動腰肢,來到桌前,斟了一杯酒,朝申簡盈盈拜了下去:
“伶伶承蒙長老愛憐,深感受寵若驚,只是風塵女子身份卑微,恐配不上長老……”
說著朝申簡一遞眼神,神情活像求人撫摸的小貓。申簡見此早已魂飛天外,忙站起身來,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另一隻手卻仍拉著李伶伶,再也捨不得放開,好像生怕她插翅飛了。轉過頭朝眾人哈哈笑道:
“有什麼配不上?妓女配花子——簡直就是絕配!”
李伶伶低著頭,臉色漲得通紅,心裡卻恨不得把這個又老又髒又臭的叫花子砍成一百八十塊。胖和尚又搖了搖頭,藍衣道人眼睛又眯了起來,虯髯大漢也嘆了一口氣,吳正義臉上依然掛著笑容,好像覺得申簡這句話說得有道理極了。
清晨,胖和尚仍在打坐,光頭上白氣嫋嫋,臉上卻沒有一滴汗,忽然他單手一拍地,胖大的身軀平平飛起,半空中雙腿伸直,魚似的從半掩的視窗滑了出去。
窗外是一棵白楊樹,藍衣道士正站在楊樹下,手裡捏著一片葉子出神,深秋時節,黃葉零落,沒有風,可是葉子一接近藍衣道士,就像有了生命,滴溜溜往四周旋轉,圍著道人,堆成了一個圓圈。藍衣道人瞅著腳下的樹葉圍城發呆。忽然他抬起頭,一步跨了出去,落葉頓時碎成粉末,隨著腳風飛揚起來,他衣袂飄擺,身形一晃就來到和尚面前。和尚身邊已多了一個人,正是虯髯大漢。
“叫花子還沒來?”
虯髯大漢問,話一出口才覺得多餘,於是閉上了嘴。他們只好等,名聲越大的人,架子往往也越大,他們已習慣了讓別人等,但現在他們情願等下去。
天光已經大亮,晨霧也越來越薄,淡的如情人迷離的眼波,當太陽吐出第一縷光線的時候,他們終於看見了叫花子,他身形有些疲憊,眼睛也有些發紅,可眼神卻是快樂的,嘴角也掛著笑意。他慢慢來到三個人面前,竟沒有一絲抱歉的神色,因為他不用看也能想到,他們的眼神也是快樂的,得到了最想得到的,豈非是人生中最大的快樂?他也沒有多說話,只有一個字:
“走!”
話音未落,四人的身影已經飄在丈外。
吳正義站在對面閣樓的小窗後,把一切都看在眼底,看著四人離去的身影,眼裡竟閃動著殘酷的笑意。
李伶伶已梳洗完畢,她已經整整吐了半個時辰,前後換了十盆洗澡水,把能洗到的地方,最少洗了二十遍,才換上一身新衣走出來,雖然身子軟得要虛脫,可眼神也是快樂的。人都是有價的,倘若給你一萬兩黃金,外加杭州西子湖畔的一棟別墅,別說陪個叫花子,就算跟頭豬睡一宿也值得。
第十章 小喬初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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