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部分(第1/4 頁)
哪個時代都不缺乏有識之士。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政府從來就沒有禁止造紙術,甚至連這樣的呼聲都幾乎沒有聽說過。
不,不是沒有人想到,也不是沒有人想說出來。不是所有人都會被造紙帶來的利益矇蔽雙眼動搖意志。
不是沒有反對的聲音,而是這樣的聲音已經被悄無聲息地泯滅了。
被誰泯滅了?被那些貪婪於造紙之利的人?還是被金錢、權勢……身外之物並不總是能夠收買人,至少它不可能收買所有人,尤其是在潛在危害如此明顯的情況下。貪婪之輩中也不是沒有頭腦清醒目光長遠之人。
不是他們不說,是他們已經不能說了。
簡墨想起了那位齊家家主,不由得遍身寒意。
見簡墨良久不說話,臉色卻漸漸發白,邢教授眼中的光微微閃動:“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當年,最早一批想說話的人也許都已經死了,又或許他們*沒有死,但是他們的身份已經被紙人取而代之。或許當初的政府高層有人會察覺到這一點,但是辨魂師那麼少,誰也不可能隨時隨地地帶在身邊。因此,誰知道自己身邊的誰又被替換了,昨天看到的人今天還是那個人嗎?即便是找來了辨魂師,又安知辨魂師是不是也被替換了?
連最親密的人都不能相信——因為最親密的人到底還是不是原本的那個人呢?
說不定……整個政府上層都被“替換”了呢?
誰知道呢?
簡墨握緊的雙手指節發白:有動機做這件事,又能夠做到這一點,會是誰?
這個答案簡直是呼之欲出。
有誰比當年的李家更精通造紙之術。
簡墨現在完全可以想象的到當年籠罩政府高層的那一場“看不見的恐怖”:不知道誰能相信,不知道誰是才是被替換的紙人,不知道危險來自何方,不知道下一個被寫造的人是不是自己……敢開口都已經不存在了,剩下想開口的卻畏懼於這種悄無聲息的“消失”,也只能將自己偽裝成無害的生物,眼睜睜地看著造紙之術一日昌盛於一日。
於是有了今天的局面。
無怪於李家明明不過單純是一個造紙界的霸主,卻敢於做全泛亞的主。簡墨內心嘲諷道,在李家人眼中,總理府大概不過是他們掌心可捏可塑的跳樑小醜而已。
手中的茶杯突然被拿走,簡墨被這個舉動猛然打斷了沉思,有些茫然地看著邢教授將涼了的茶倒去,換了一杯熱茶放在他手心。茶杯壁出來的暖意讓他在初夏冰涼的手指馬上感覺到一陣舒適,連帶沉鬱的心情也驟然晴朗起來。
向老人投出一個感激的微笑,簡墨抿了一口茶水,微苦而清醇,讓人清醒而解乏。
“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為木已成舟的事情煩惱也是無濟於事的。我認為更重要的,是放眼未來。”邢教授聲音微微揚起,帶著開導的爽朗,“透過政府的行政命令禁止造紙已經是行不通了,是不是還有其他辦法還能夠解決紙原矛盾這個難題呢?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覺得不妨將目光放在這一個思路上。”
簡墨苦笑一下:“我一個小人物,能起什麼作用?”
老人笑了一下:“誰又是大人物不成?你又見哪個大人物能夠起什麼作用?一個人的力量始終都是有限了,如果致力於解決這個問題的人多了,我想終有一天會有解開這個難題的辦法。”
簡墨只是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老人看著他一言不發,眼神變得有些深邃,手指握緊自己的茶杯,用力摩挲了幾下,最後似乎是下定決心一般,開口道:“其實,不管怎樣的手段,不管怎樣的恐怖,總不可能嚇住所有的人。有心人總不會輕易放棄,會想出各種辦法解開這種局面。只是他們肯定是隱藏得很深,不會輕易被外人發覺而已。”
簡墨隨口道:“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自古如此。”
老人的眼神驟然亮了亮,正欲說什麼,突然老王的聲音插了進來:“教授,您學生的電話——”
簡墨被這一聲打斷思緒,看了一眼邢教授客廳中的掛鐘,覺得這一趟來待得時間也夠久了,於是起身道:“和您說的時間都忘記了。其實今天來,是和您說一聲,我們大概過幾天就要搬走了。”
“你要搬走?”老人從和老王的對視中撤回目光,驚訝地問。
望著簡墨離去的背影,邢教授的眉頭緊鎖,然後轉身回到自己的別墅裡。
門一關,他的目光就落在攤手坐在沙發上的另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