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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年紀,長子都已經過了週歲生日了,他同樣對自己的孩子有無限期盼,希望孩子能長大成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而成才是什麼樣的呢?大概……就是和自己一樣吧?做下一個好皇帝,可要是兒子和自己很是不同呢?到底誰對誰錯?裴祐之好像被父親說的帶了進去,同樣糾結起來。
“不過幾日的輾轉反側,我也已經想明白了。”裴鬧春看著兒子,一臉期許,“人和人本就是不同的,自古以來的明君,更是各有不同,有驍勇善戰,平亂鎮反的;也有文才驚人,詩畫傳世的……他們有的重武、有的重文;有的講改革,有的想守成,我又怎麼能現在就說你會不會是個明君呢?”
“父皇……兒臣。”兒臣心有羞愧!裴祐之聽到了這,已經聽不太下去了,現在想來,他哪能比得上父皇呢?當年父皇,在一眾皇子之間,可謂是鶴立雞群,各種陰謀詭計、權力爭鬥,他巍然不動,即位後大刀闊斧,改革落地……而他到現在,這二十五年,不都是父皇讓他做什麼做什麼,就算他真的受了重用,又能做出什麼大事嗎?
事實上,這也是裴祐之對自己有幾分錯誤的認知,在傳統的帝王教育下生長的他,性格里除卻過度依賴、信任、重視父親以外,沒有什麼大缺點,也不存在即位後會忽然大變身,聲色犬馬的可能,縱然不能開拓一番事業,可做個守成之君,還是不成問題的。
只是此刻在他看來,父皇那叫一個高山仰止,情操與常人不同,所作所為,都是為國為民,可他卻卑劣不堪,誤解父皇和他情誼、捨不得放權,這樣的誤會,簡直是侮辱了父皇。
“沒事。”裴鬧春將手放在了兒子的身上,態度親切,“祐之,父皇只怕之前的糾結,影響了我們的父子情誼。”
“不會的!”裴祐之回答得堅定。
“總之,從今日開始,你便日日到玉鼎宮來陪我處理政務。”裴鬧春切入正題,“父皇現在身體還硬朗,能替你鎮幾年的局,祐之,父皇對你期許甚多,你早一日能承擔起國家事務,父皇便早一日能放下心了,將這大夏朝的百姓,交到你的手中。”
裴祐之驚愕不已,裴鬧春這番話,已經可以說是明說了,直接做出了承諾,表示他一定會將皇位交到裴鬧春的身上,他更是為之前自己的遲疑,感到愧疚。
“父皇,您身體健朗,大夏朝離不開您啊!”年輕氣盛恨不得早日掌權的心,和對父皇的孺慕之情,在此刻已經分出了勝負,他受不得父皇這一副託孤模樣。
“祐之,父皇在位這麼些年,也是會疲憊的,現在我只希望,你能承擔重任之後,我也能好好休養,含飴弄孫,像尋常人家老人般頤養天年了。”裴鬧春如是道,他在沒接收完記憶之前,從未認真考慮過古代皇帝的工作量。
到了之後,他才發現在工作狂原身的努力下,他的工作已經完全超越了996,每天四五點天不亮就起,準備朝會覲見,結束後就是招幾個重臣議事,這還是有幾輪的,相當於現代的大會小會例會,好不容易開完會了,就開始處理奏摺,這奏摺數量驚人,原身在皇后死後,不怎麼臨幸後宮的情況下,都時常要改到老晚,這之後還得讀書自我提升,畢竟當皇帝的,什麼都得懂上一些。偶爾還會有些諸如水患、旱災、蝗災之類的突發事件,急送過來,那又得立刻處理。
雖然臣子們有休息日,可相當於黑心資本家的原身,是絕對不會因為別人休息就不幹活的,只要需要,他便會立刻召人進殿,繼續新的一輪議事,除卻什麼春節、祭祀等實在不可推脫的活動和日子,原身就和不會累的永動機一樣,開動了絕對不喊暫停。
裴鬧春雖然也能咬咬牙這麼全年無休的幹活,可估摸著最後也只能做條鹹魚了,原身留給他的,是對兒子的期盼和對大夏朝發展的堅定,可沒有把工作狂的屬性給他,這要裴鬧春面對非人哉的工作量,只能另闢蹊徑,找起了苦力。
“父皇何至於此!兒臣從未如此想過!”裴祐之開始告罪了,古代的皇帝,基本都是終身制的,禪讓的那幾位基本都是被迫、不得已的,哪有皇帝搞退休的,他只認為是自己這段時間來對父皇行為的不理解,要父皇傷心了。
“祐之,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父皇這一生,波瀾壯闊,實在累了,總有一天,這大夏朝的命運,還是要交託在你手中的。”裴鬧春乾淨利落地做了個收尾,“現在你要做的,不是想別的,而是要好好地開始學習,用心、用眼睛去感知,到底如何去當一個能夠不負百姓的好皇帝。”
裴祐之被說得眼神都有幾分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