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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太后良久沒有說話,片刻後,她苦笑:“你們父子三人,一個個心意相通,反倒是我妄作惡人。”
。
容珂從日華殿走出很遠,還是覺得憤懣難平。
她停下腳步,舉目四望,目之所及都是威嚴高大的宮殿,白雪覆蓋在宮殿上,愈顯茫茫清寂,天地一色。
容珂突然懷疑,這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可是這裡,真的是她的家嗎?
這座宮廷,是他們隴西容家從前朝皇帝陳望手中奪來,後來秦王在這裡殺了兄長,自己入主皇宮。然後高祖秦王死在這裡,她的父親容文哲也死在這裡,一代代帝王在這裡來來往往,而太極宮卻始終無聲地注視著世間變化,沒有人能真正將這裡據為己有。
她攝政六年,權傾朝野,天下人再無人敢忤逆她。可是堂姑和靜郡主詛咒她不得好死,曾祖母吳氏懷疑她在後宮下毒,親叔叔梁王說她愧對祖宗,而現在,她親生母親也說,你狼子野心,不得善終。
天下人敬她畏她,但也猜忌她,背叛她。容珂突然懷疑,她走到這一步,身邊還剩下什麼?她究竟哪裡做的不好,竟然能讓所有人都背叛她。
她站在在雪地裡,一時茫然。
雪地裡漸漸有一個影子走近,容珂就那樣看著對方,他穿著紅色朝服,在這樣的雪天裡明麗的晃眼。
蕭景鐸走到容珂面前,無奈地嘆了口氣:“為什麼又不穿狐裘?”
“你怎麼來了?誰告訴你的?”
“散衙之後,我在兵部多等了一會,見你一直沒出來,就進來看看。”
“你撒謊。”
發脾氣的容珂真可怕,蕭景鐸非常識事務地改了口:“我擔心你,特意來找你的。”
委婉承認,他大概知道怎麼了。
蕭景鐸今日等容珂出宮,沒想到還沒等到容珂,卻等來了銀梟衛的密報。礙於容珂臨走時的禁令,銀梟衛不敢說的太明白,但是蕭景鐸結合容珂的脾氣,大概也能猜出怎麼了。
天底下還有什麼事,能把容珂氣成這樣。
蕭景鐸手臂上擔著狐裘,是紅色的,他展開,繞過容珂肩膀,替她系在脖頸上:“你年紀小,穿紅色的多好看。”
這就是時下的審美,上至天子下至平民,大家都喜歡大紅大紫、花裡胡哨的東西,金器要華麗,襦裙顏色要鮮豔,就算是國之重事冬至朝貢,滿朝文武也要穿著紅彤彤的公服,一片紅紅火火的看上去多麼吉利。素雅的東西,在宣朝沒前途的。
容珂由著蕭景鐸替她圍狐裘,最後,實在忍無可忍:“你想勒死我嗎?”
“緊了?”蕭景鐸將繩子放鬆,大言不慚地說,“第一次沒經驗,以後多試幾次就好了。”
容珂冷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蕭景鐸越發自來熟:“想去哪兒,我陪你走。”
他們穿過兩儀門,順著中軸線,朝承天門走去。
蕭景鐸陪著容珂,慢慢爬上承天門。容珂手扶上城牆,舉目朝長安盡頭望去:“長安這樣大,這樣規整。今日有雪,若是天晴,站在這裡,還可以看到終南山。”
這裡是承天門,如同它的名字一般,這是這個王朝最高最重要的地方。長安第一聲報曉鼓聲就從這裡擊響,緊接著,各街道上的鼓才被允許敲響,宮門、城門、坊市在鼓聲中推開,長安的清晨,這才開始。
站在承天門,朝前看,是繁華昌盛、開放包容的長安,往後看,是威嚴肅穆、萬國來朝的太極宮。這是九州的中心,是歷代帝王必爭之地,是這天下無上皇權的至高點。
“你看,那是皇城,那是東市和西市,那些是佛塔,還有那裡,許是哪戶人家的後花園。站在這裡,彷彿全天下都盡收眼底。”容珂感嘆,怪不得風這樣大,還是有人頭破血流地想要爬上來。
蕭景鐸將容珂的手拿開,說:“城牆上積了雪,你手涼,不要放在上面。”
容珂直接惱了:“你不要轉移話題!”
“我沒有。”蕭景鐸說,“你現在不注意,當心回去後得了風寒。”
“我自小騎射弓箭無一不精,吹風而已,我怎麼會得風寒。”
“你吃藥都怕苦,不要逞強。”
“你吃藥不怕苦?”
“我不吃藥。”蕭景鐸說。
容珂氣得去踢蕭景鐸:“下去,我不想看見你。”
容珂發洩了一會,氣鼓鼓地抓緊披風,杵在城牆前不說話。蕭景鐸站在她身邊,替她擋住吹來的冷風。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