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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得到解脫,武則天舒了一口氣,她在屋內又掃視一眼,對站在一旁的上官婉兒道:“婉兒,你過來。”
上官婉兒抹了把眼角的淚水,輕手輕腳地向前兩步,握住武則天的另一隻手跪在榻邊。
武則天嘆道:“婉兒,我將你禁錮在身邊近三十年,誤了你青春,今後若是遇得良人,便嫁了罷。”
婉兒含著淚點頭,笑靨如花,“好。”
武則天急喘兩聲,閉上雙目,仿如風中搖曳的殘燭,隨時都會被掐斷生命。婉兒湊近了些,低聲道:“陛下,要見見新皇麼?”
武則天搖了搖頭,半響才虛弱道:“珂兒在麼?”
聽到我的名字,我是十分意外的,沒想到武則天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見,卻要見我。我忙起身,結果雙腿跪了太久導致麻木,我剛走了一步便一個踉蹌跪倒在地,膝蓋磕在臺階上,登時疼的我眼淚唰地一聲直飈三尺之高!
武則天看著哭著跪倒在地的我,大概以為我忠孝至此,便低聲嘆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們哭什麼?”
我強忍著膝蓋的劇痛,不好辯解什麼,便低頭默默地挪到女皇榻前。
女皇道:“珂兒,你娘不容易,今後要好好孝順她。”
我點頭,“珂兒明白。”
女皇似乎沒有再想見之人,呼吸越發纖細薄弱,唇色也有些發青,看來是撐不下去了。上官婉兒給她順了順,武則天這才緩過一口氣來,虛弱道:“備紙筆,傳朕遺命。”
上官婉兒跪在榻前,接過內侍奉上的絹帛和筆墨,將明黃的聖旨認真地一點一點鋪開,潤了墨,武則天這才斷續道:“朕大去後,不刻碑文,立無字碑一塊,功過是非留與後人評。”
上官婉兒一筆一劃認真寫下,眸中的淚水止不住溢位,打落在上等的絹帛上,暈出一塊深顏色的水漬。
“朕大去後,改‘則天大聖皇帝’為‘則天大聖皇后’,以皇后之禮葬入乾陵。”
“朕大去後,望新皇勵精圖治,明辨是非,莫讓江山毀於奸佞之手。”
四周響起低低的啜泣聲,武則天急促地喘息幾口,雙目漸漸失去光彩,只混沌地望著床頂,太平淚斷如珠,卻倔強地咬緊紅唇。上官婉兒執筆靜候,時光漸漸流逝,飽滿的墨水從筆尖滴落,在絹帛上暈染開來。
“朕大去後……”武則天艱難地張合唇瓣,嗓音像是被車輪碾過般破碎,以微不可聞的聲調道:“擢太平公主為皇太女……立為儲君,其次女……次女薛珂,封長安郡主……”
來不及驚愕,來不及消化這個宛如霹靂炸響的訊息,武則天眼中的最後一絲光彩傾覆,緩緩閉上眸子。
我看到武則天枯瘦的雙手漸漸從太平手中滑下,太平從震驚中回過神,忙抓住母親無力的雙掌,將武則天的手掌緊緊貼於自己的兩頰,她顫抖著背脊,喉嚨裡發出嘶啞而壓抑的哀鳴。
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親人的離世,我恍惚,回過神來時只覺臉上溼冷一片,用手一抹,滿掌淚漬。
神龍元年正月,叱吒風雲、風臨天下的至尊紅顏隕落,則天大聖皇帝武曌,駕崩。
滿城素縞,天下大慟。
守靈,封棺,下葬,入陵。整個漫長的過程,太平公主沒有再掉過一顆眼淚,她總是神色清冷的,清冷中又帶著幾分堅毅和沉著,就像是經歷再一次的脫變,堅忍得能扛起整片天。
薛紹的死,讓她從一個醉心甜蜜的女人蛻變成一個不擇手段的政治家。武曌的死,又讓她從一個生澀的政治家蛻變成一個光芒萬丈的領導者。
皇太女,立女人為儲君,這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榮耀。
入陵時,天色陰沉,我一身縞素跟在人群中,四周低泣不斷,但哭得最誇張莫過於韋后。
曾光鮮照人、風華萬千的韋后此時白衣素面,形容枯槁,手握著帕子哭得肝腸寸斷,柳軀嬌弱無力,要靠宮女的攙扶才能勉強站立,真是做足了孝女的派頭。
和韋后一比,一聲不吭的太平公主未免顯得太過薄情。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人們永遠相信眼淚、同情弱者,卻一葉障目看不到真相。
因為武曌的駕崩,天下戴孝,上官婉兒以此婉拒了李顯的冊封,推遲了李隆基的提親,而武舉進士的遊園宴也因此延遲數月,安排在陽春四月,與文舉進士一同舉行。
達官顯貴們通常會以結親的形式拉攏文武進士,以鞏固自己在朝廷的勢力,因此歷屆遊園會時,王公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