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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本就是想著引了老爺子過來的,只是面對他的壓抑的沉默,反倒噤了聲,只半張著嘴,呆呆地望著。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誰都不敢說話。
未央此刻就現在門口的簾子邊上,正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出鬧劇,她的對面坐著的那個人高馬大的漢子,表情卻是有些痴傻,目光呆滯,彷彿全然不顧屋裡發生的事情,正津津有味地咬著手指甲。這便是那黎華林的傻兒子大娃,今兒這件事的導火索了。
屋裡的人等了許久,老爺子這才發話,聲音卻是沉沉的,“老婆子,你去遣了那些個左鄰右舍的,咱們黎家,開大會!”最後的三個字,黎老爺子故意加重了語氣,不光是黎家人,就連外面那些個正趴著窗欞上,豎起耳朵聽著的,也不禁冷汗直冒,也不用她武氏起身,大夥兒立即就不見了蹤影。
未央這會子倒是納了悶,這到底是啥子情況?為什麼黎家人一個個表情都如此彆扭。不過她當然不會知道,黎家上上下下最懼怕的就是這三個字。之前黎老爺子是沈府的管家,沈府家大業大,自然常有些意見不統一的時候,甚至經常會發生些摩擦。於是認真負責的黎老爺子,哦不,那時他還是堂堂的黎管家,便想出了一個絕妙的法子。將個人的意見寫在紙上,由沈府上至一家之主沈聰明下至丫鬟小廝等一干人等定奪,說白了,就是現代的投票。票數超過八成,就算是同意了,若是連五成都過不了,那懲罰絕對是一般人承受不起的。也因為這樣的規矩,沈家這樣的大宅,一時間也安分了不少。後來黎老爺子退了休,自然是將這法子搬了過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未央聽了正站在自己身邊的黎念澤聲音低得不行的話,這才明白了過來,點了點頭,小聲說道。只是他們說話的聲音雖然小,但是在這樣寂靜的土坯屋裡,依然是有些突兀的。
這不,站在離他們不遠出的張氏的眼神忽地如一道利劍一般,直直地射向了未央,只是只一瞬,便又拐了回去,卻讓未央無端生出一絲涼意。
很快,黎家的大會就開始了,始作俑者段氏也沒認識幾個字,黎華德自小便是種莊稼的,這方面自是更不用說了。照慣例,黎老爺子一向是讓他們自個兒開口的,農村人,沒啥文化,也就不用舞文弄墨了。
這段氏,雖說寫得不行,但說的本事倒是無人可比的,只是這會子也不知為何,嘴上竟直哆嗦,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有話快說!”黎老爺子一個沉聲,倒是叫段氏身子一抖,舌頭直打著岔子,話也就更說不出來了。張氏也算是個精明的人,她見段氏如此,眼睛似有若無地睨了未央一眼,便悄悄貼在段氏耳根子上,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話,段氏一聽,一改原先的慌張,反而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黎老爺子雖然眯著眼睛,屋裡的人那一舉一動他自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更別說這段氏了。只是瞧著這段氏一臉狡詐,他的眉頭不禁皺了皺,催促道:“還不快說!”
段氏這才開口,聲音卻帶著做作的哭腔,“爹,媳婦這口氣憋在心裡已經老久了,咱們都是自家人,媳婦說出來也不怕咱大家子笑話,俺們家順子喜歡隔壁那家閨女紅兒也不是一天倆天的事了。”
她說著還把順子牽了出來,順子是典型的農村壯漢,又因為是獨子,不知道被自個兒親爹親孃偷偷餵了多少回好東西,又高又壯的。就是他性子有些羞澀,被段氏一下子推到了人群之中,兩隻手一直在攪著衣角兒,牙齒將下嘴唇咬得死死的,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段氏這下子可急了,恨鐵不成鋼地擺了他一腦袋,嘴上直罵道:“你個死小子,倒是給你老孃說聲話兒啊!”
順子被這樣一訓,更是縮緊了肩膀,愈發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段氏氣得狠狠扭了他胳膊一下,這才說道:“前些日子俺們家也使喚了牙婆去打聽打聽,您猜牙婆說什麼?唉喲喂,”說到這裡,段氏更是捶了自個兒胸幾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又隨手端起桌子上的碗,骨碌碌喝了好幾口水,才打算繼續說下去。“等一下,”段氏剛要開口,黎老爺子便一下子打斷了她的話,“順子,你來說。”
第二十一章 開大會(下)
黎老爺子這一番話倒是叫眾人不由得驚訝起來,不明白他為何突發此言,倒是段氏,突然大驚失色,自己這兒子就是太過忠厚,平時話都不敢多說幾句的,今兒個突然叫他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開口,他哪裡膽子敢那麼大?
未央看著臉通紅得如煮熟的蝦子一般的順子,都為他捏了一把汗。順子扭捏了許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