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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少東,老朽並無此意,只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還望見諒。”
沈伯謙一聽,這話裡有話啊,這老頭難不成還有什麼來頭不成?
☆、第96章
95…所為何來
因為,單從剛才兩人的簡短對話和若蘭的反應,沈伯謙斷定,面前這位絕不是簡單的生意人。
否則以若蘭如今在商界的地位,絕對不會對一個貿然登門的生意人如此客氣。
她一向最不喜歡有人因為生意上的事兒找來家裡。
上次有個掌櫃因為一件事難以決斷,又趕著啟程回去,冒冒失失的來李家坪討她一個示下。
結果,主意是討到了,但人也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從頭到尾,若蘭就沒給人一個好臉兒。
可對今天這位就不太一樣,認識這麼幾年,又做了這三個來月的夫妻,他能明顯感覺到妻子在壓抑心中的不滿,甚至是怒氣。
這可有點兒不符合自己家這位的脾氣呀。
“若蘭,你身子重,先過來坐下,有事兒慢慢兒說,這位既然都已經來了,這大年下的,也沒有把人趕出去的道理,來者是客嘛!”
說著沈伯謙起身,幾步上前輕攬著劉若蘭的腰,一同回身落座。
蔣英見狀心下大定,低聲說了句“我去給夫人端碗湯來”便退下了。
幾乎同時,薛大海起身拱手,先是恭喜沈家夢熊之兆,緊接著回身從隨從手中接過一個錦盒,親自捧到二人面前。
只說是來時便知劉家少東有喜,特地備下的一點兒薄禮,聊表寸心。
沈伯謙自幼受的教育是尊老愛幼,若蘭也是如此。
薛大海的年紀跟陳家老爺子差不多,姿態又擺的這麼低,兩人實在不好再為難人家。
沈伯謙起身結果禮盒道謝,隨手放在一邊。
劉若蘭也還禮道:“薛先生請坐,我們都是小輩,您這樣我們可是擔待不起。”
薛大海剛要說話,被她揚手攔住:
“我知道您來是為了什麼,可別說我沈劉家不缺這點兒錢,就是我們不做生意,我家相公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拿的是朝廷俸祿,養活妻兒也不是什麼難事。
斷然不會自降身份,從工匠之事,薛先生也是出身大家,想必也不會強人所難吧。”
聽她說完,薛大海一陣沉默。
沈伯謙內心來講,做樣東西拿出去賣或是送人,這都沒什麼,可問題是——
這個時代不允許他這麼做。
這時候雖然沒達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地步,但儒學思想已是主流。
工匠的技巧在有學識的人看來,不過是些奇淫之技而已。
士農工商,工匠還是排在第三位,工匠的技術也被視為旁門左道。
劉家雖然佔了一個“商”字,但卻一直有些特別。
一開始是因為大傢伙都知道他們是從老牌皇商——長平劉家分出來的,自然高看一眼。
雖說長平劉家不著痕跡的打壓他們,可這世家長子嫡孫的底氣在這兒呢!
這不,這才多少年,劉家已經是鋒芒畢露。
先是推出滷味小試牛刀,不但開啟全國市場,還改變了大興朝的調味習慣。
接著就是三稜布、織染布、印花布一系列的棉布的推出,可謂是異軍突起,又一舉改變了大興的布匹絲綢生意格局。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行遍天下,成為皇室特供之物。
進到皇家的東西哪一樣不是千錘百煉,用了多少年,人人都說好,才敢進給宮裡的貴人們。
可劉家這各色棉紡布匹,才出來多久?
若說以前劉家不過是青州府還算有些身份的商戶,那麼現在,絕對是青州當之無愧的領頭人。
別說其他商家,就是青州府的官員也從不為難劉家,辦什麼事兒都是便宜行事。
說到底,權大過天。
劉家的布匹為什麼那麼快就被定下進上?
那是皇上、太后親自點了名要的!
光著一點兒,誰能比得了?
不過,這事兒一開始也就經辦的人知道,劉家知道了,劉若蘭嚴禁手下人往外說。
可事情就是這樣,你越想保密,就越是禁不住。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個秘密,一傳十十傳百,現在已經是大家預設的“我們都不說自己知道的”公認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