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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佛兩派的高人及御醫看護,養神益氣,調和陰陽,更見增長。夏時這老宦官哪裡經得起她這神力,登時被她扼得直翻白眼,再也說不出話來。
萬貞拎著他砸開守門的小宦官,衝進內室,便聞到一股濃郁的奇香,靠近床邊,香中又混著酒氣和腥臊。萬貞心中熱血直衝上腦,顫著手揭開青帳,朱見深滿面通紅的躺在綺羅叢中,睡得人事不知。
剎那間她腦中轟然大響,一顆心卻似熱炭整個被丟進了冰水中一般,倏然灰敗,全無半分熱氣。怔了怔,一言不發就往外走,走了幾步,終究心有不忍,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喑聲問:“濬兒,你是自己願意的嗎?”
周太后緊趕慢趕的進來,聽到她這話,大怒:“他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擺著滿宮妃嬪卻至今無子!彭時他們上諫,請他雨露均霑,他也聽而不聞!怎麼,你還真想獨佔他一輩子?叫他斷子絕孫嗎?”
無論是萬貞的問話,還是周太后的喝罵,躺在床上的朱見深都沒有回話,只聽得到他的呼吸聲粗重急促。萬貞回過神來退回床邊,伸手摸到他的額頭滾燙一片,頓時驚怒交集:“你究竟幹了什麼?他是你兒子,你就這麼折騰他?”
周太后發現異常,也大驚失色:“就是宮中偶爾助興用的春酒香料,並沒有過格的東西。”
萬貞氣得發抖:“再無害的東西,過量就有害了!你……你……”
她拿周太后無可奈何,一腔火都衝著夏時等人去了,怒道:“你們敢再私下慫恿太后,暗算陛下,我便將你們抄家滅族,絕不放過一個!”
夏時剛緩過氣來,聽到她這殺氣騰騰的話,頓時腿軟。周太后每逢謀事,無論怎樣思慮周全,最後必然出現意外,心中既怒又悔,顧不得和她置氣,一迭聲的命人傳御醫。萬貞哪裡放心把人交給她?將錦被一卷,抱起朱見深就走。
周太后情急大叫:“你就這麼帶人走了?”
萬貞轉頭問她:“你還要我怎樣?”
周太后跺腳大叫:“算是我求你了!讓深兒生幾個孩子吧!你就算不為深兒著想,你就不想想自己以後嗎?別管你讓誰生,怎麼生,只要他有子,任你收養也好,獨佔也罷!我都不管了!”
她一向不肯向人低頭,今天開口說出一個“求”字,卻是真的只將自己當成了尋常母親,見到兒子無子焦急,寧願丟了尊嚴,也想幫他一去隱患。
萬貞心中淒涼,難以孕子,是她最深的隱憂,也是她心中最深的愧疚。她一直想著,他還年輕,子嗣之事並不著急;但卻忘了,對這個時代來說,妻妾眾多而二十四歲無子,已經是件令人擔憂後繼無人的大事。
周太后若是一昧胡攪蠻纏,她還有藉口駁斥,但她這樣懇切求勸,她卻實在沒有爭辯的立場。因為她深深地知道,身為帝王,若是後嗣無繼,究竟會出現什麼樣的危險。這是她珍逾性命的人,她怎麼忍,又怎麼能讓他也因此而受劫難?
她懷裡的朱見深不適的哼一聲,在昏迷中喃喃地喚了一句:“貞兒……”
這是她日常慣聽的呼喚,但此時聽在耳裡,卻是令她不知應該怎樣回應。
半晌,她才茫然地說:“我答應你,若他求子,只要明言,我絕不糾纏!然而像這種偷施暗算的下作手段,再有下次,我不會容忍!”
朱見深這一病來得有些兇險,御醫望聞問切,有些難以啟齒的對萬貞道:“娘娘,陛下的體質不算頂好,不過正當少壯,日常不顯而已。然而這房中之藥,偶爾少用尚可,卻不能過量,否則伐害根本,於玉體不利。”
萬貞替人背了口大黑鍋,面紅耳赤,擺手道:“不是我,我沒有……”
這分辯一出,卻又有些心灰意冷,嘆了口氣,道:“勞醫官替陛下調養玉體,用心侍奉。”
御醫職責所在,對天子不敢不盡心,又施針又下藥的忙活了半天,朱見深身上的熱退了下去,過了會兒稍微清醒了些,看到御醫在旁邊,嚇了一跳,驚問:“怎麼了?”
萬貞心緒複雜:“你都不記得了?”
朱見深想了想道:“母后那裡的酒不知道哪來的,霸道得很。夏時扶了我去後殿次間休息啊!喔,你來接我……”
回憶到這裡他的臉色古怪起來,吞吞吐吐地問:“我喝多了暈頭,忘了那是在仁壽宮,鬧了你……母后沒發現,過來為難你吧?”
萬貞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鬆了口氣,還是氣惱多一些,又或是憤怒與愧疚並有,心中百感交集,最後都變成了一聲輕嘆:“別想這些了,你身體不舒服,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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