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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兩年間在面對陌生人時似乎有加重的傾向,但處理國政本來就以御筆硃批為準,不需言語。皇帝過去不說,卻在意圖廢貴妃之位不成,貶斥東宮侍講學士之後提出,這意向性太明顯了。
彭時反應極快,只當沒聽懂皇帝的言外之意,笑道:“貴人語遲,更利於兼聽兼信,多思善斷。殿下此疾,於治國理政無害有益。”
皇帝的試探被重臣堵了回來,但到底心有不甘,將最信任的李賢留了下來,直言道:“太子生母不賢,朕恐百年之後,太子繼位,周氏位尊,皇后受辱。”
錢皇后賢名無暇,內宮外朝,無不欽服。李賢自然明白主君的苦惱,然而太子廢立關乎朝政,豈能為了這種顧慮而做決定?
皇帝的話說得直白,李賢沉吟片刻,便也直白回稟:“陛下,兩宮將來未必無轄制之法;而太子實無過錯,群臣都以為儲君有德,無故見廢,必動搖國本。”
皇帝見李賢也不支援,失望不已,又問繼逯杲之後接任錦衣衛指揮使的門達暗中刺探群臣的心意。
此時朝堂諸部重臣,幾乎都經歷了景泰年舊事。景泰年間太子第一次被廢,他們沒有力保,後來復儲他們集力上奏又沒能及時;這連番的經歷,讓這些重臣對太子有著格外的補償心理,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這位歷經坎坷的太子,在父親手下還再被廢一次。
更何況,從利益角度來講,太子自幼就是他們熟悉的人,在入朝理政的這兩年裡,對他們又尊重禮讓。別的不說,至少品性足夠溫和大度,知恩守仁。這樣的儲君,他日為君,豈不是比養在宮中,大家都沒見過幾面,更不知脾性的皇次子穩妥?
對於皇權交替來說,穩妥,保傳承不亂,就是足以令群臣做出選擇的理由。除非是大梟雄,大權臣意欲把持朝政,或者逼不得已,否則沒有哪個做臣子的,願意放著平穩可控的政局不理,卻平生波折,自找死路。
皇帝的意圖之下,群臣雖然沒有同聲保薦,但卻用無聲的沉默,抗拒皇帝的種種試探。
景泰帝廢太子位時,群臣預設儲位更替,是皇帝急切的希望兒子能夠復儲;而現在,卻變成皇帝想要廢了兒子,而景泰朝故臣一心想幫太子保住儲位。政治局面的微妙變化,既可笑,又令人心寒。
圍繞東宮廢立的暗潮洶湧,皇帝傳太子入朝的次數越來越少。太子也不急燥,仍然讀書聽課,偶爾畫幾筆小品,與賓客賞一賞筆墨。
他很清楚,這場風波雖然起自後宮,但要定局,卻在前朝。只要他穩得住,皇帝便廢不了。
皇帝也知道這一點,面對沒有過錯的太子,他終究沒有辦法為了廢位,平白亂栽什麼罪名。而是在命太子大婚後,派他前往中都鳳陽府祭祖。
新婚夫妻,哪有三天就分離的?吳氏大為不滿,忍不住抱怨。太子外表鎮定,心中其實已經十分疲憊,面對吳氏的詰問,回答:“孤之前就已經告訴過你們,皇室君臣之禮,重過夫妻之情。你既然當初不肯離宮,執意嫁入皇室,這尋常夫妻之情,便莫再奢想。”
他與皇帝本就淺淡的父子之情,至今雖然沒有完全破滅,但擺在外面看的,卻也不過是一層遮掩的薄紗。皇帝派他祭祖的用意,他一清二楚,答過吳氏,便又自嘲:“莫說夫妻,便是父子,也以君臣為先!”
吳氏出身雖然不高,但畢竟也算官宦之家,遠比深宮中的錢皇后和周貴妃敏感。太子這話意有所指,她因為太子不肯同房而生的憤怒,頓時變成了驚恐害怕。深閨嬌養的少女,未歷風雨,書又剛讀到一半,對權勢傾軋似懂非懂,只知險惡。陡然知道自己一入皇室,就可能面臨夫君被廢的危機,如何受得起這樣的壓力?頓時被嚇得退了幾步。
太子看著她後退,不由一笑,淡淡地說:“我去中都祭祖,你在京師好自為之。若是實在難受,向母后哭求庇佑,對你有好處。”
第一百七十一章 紅塵惡浪滔天
太子離開京師的第二天,皇帝便將次子朱見潾帶入朝堂侍奉筆墨,以圖讓群臣在與皇次子相處的過程中,逐漸熟悉他,進而認同他。太子是以長見立,若是皇次子能夠在太子離京期間,表現出卓異於兄長的才能或者資質,以“賢”取代太子,也未為不可。
群臣雖然知道皇帝這番心思,但這終究還是規則之內的小手段,他們可以拒絕皇帝的試探,但總不能連皇帝帶個兒子侍奉筆墨,也不許吧?關於太子,皇帝至今未在朝堂上明確的說過“廢位”的話,只是鋪墊而已,還沒有到君臣之間正面角力的時刻呢!
朝堂上的紛爭變幻莫測,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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