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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耐心地解釋:“只是為了行走方便。”
周侗感慨:“現在的江湖後生啊……”一邊說,一邊又在棋枰上落了個子,不去看潘小園了。
岳飛趕緊道:“恩師……”
武松也大致看出來老先生的病情,不多說話,懷裡小心摸出那引發無數干戈的密信,輕輕攤開,鋪在棋枰上。
薄薄的紙,密密的字,褪色的印。周侗的眼光立刻直了。
“你、你們……”
武松在他面前跪下:“懇請先生指點迷津,先生把這東西留在清河縣,弟子難以保管,實在寢食不安。不知先生要將它做何處置?”
自從見到密信之後,周侗眼中的渾濁迷茫就去了大半。聽到武松所說,丟下棋子,仔細將他從頭到腳看了一看。
“清河縣……是了,武松……你、你怎麼長大了呢?”
武松笑道:“日夜憂思,臉色不好。”
周侗點點頭,鄭重地說:“你不要害怕。我多則三月,少則一月,就會回來取這東西。我要進京去見童樞密,告訴他們,金國眼下與大宋交好,以後未免沒有狼子野心,聯金滅遼,無異於以狼飼虎。況且,金乃塞外蠻夷,部族雖然勇武,終究不成氣候,近年與大遼衝突,十戰九敗,焉知其沒有利用我大宋兵力之意?小人一介草民,但痴長些歲數,猶記父輩祖輩所言之澶淵之盟來得何等艱難,盟約既成,雙方將士歡呼!倘若官家是個明事理、善用兵的,也就罷了,但咱們多少年來沒和大遼開過戰,是何贏面,尚未可知,就算要和金聯盟,也要至少先觀望幾年再說!……”
這番話條理清晰,鏗鏘有力,岳飛聽得完全愣住了。自從識得恩師以來,從沒聽他說過這種話。
他的記憶已經回到了十年前,剛剛把密信交付武松時的那一刻。說著說著,卻又代入了進京進諫的角色,彷彿是在對某位朝廷大員——海上之盟的一力促成者——侃侃而談。這番話,大約已經在他心裡藏了十年。此時不合時宜地說出來,誰都不敢打斷。
武松激動得微微出汗,繼續問道:“所以先生的意思是……留著密信,但不能立刻拿它來實踐盟約?”
總算是明白周老先生的考量了。宋金之盟,本質上並非一個壞到家的策略。但大宋吃虧在君昏臣庸、官僚腐敗、軍隊戰鬥力太低,便如文弱書生妄圖揮動借來的利器傷人,要想毫髮無損,基本屬於天方夜譚。
而十年前的金國,也沒有與遼正面相抗的實力。就算與宋聯盟,也未必能佔便宜。如此以來,宋遼撕破臉,卻不能將遼所滅,百餘年的和平付之一炬,這個代價誰都擔不起。
周侗的思維,一會兒停留在十年前,一會兒又突然意識到現實,考查了兩句岳飛讀兵書的心得,再過一會兒,連武松都不太認識,低聲笑道:“阿骨打,可以做朋友……他對咱們沒惡意,可以放心……”
潘小園突然聯絡到之前史文恭所說,金酋阿骨打曾受過宋人的恩惠,雖然不信任大宋朝廷,對這個國家卻是持友好態度。
所以,倘若宋廷這邊,戰鬥力再強一點,金國那邊,阿骨打一直掌權,雙方是完全可以哥倆好,揍一揍共同敵人的……嗎?
她突然開口:“奴家說一件事,老先生切莫傷心。那個阿骨打……纏綿病榻,恐怕活不了兩年啦。”
一句話說完,臉上紅透,耳根子連著心跳。
武松和岳飛同時好奇:“你怎麼知道?”
她低頭,極低極低地說:“嗯……史文恭隨口說的……當時我沒在意,因為……不太記得……稀奇古怪的名字……今日聽老先生說起,才、才突然想起來……”
如果她的歷史知識沒錯,宋金之盟始於阿骨打,但阿骨打很快病逝——也許就在這幾年——然後兄終弟及,即位的金太宗,對大宋就沒什麼感情了,加上朝廷裡其他重要人物的推波助瀾,這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將屠刀對準昔日的盟友。
造化弄人,等到大金有滅遼的實力,那個親宋的領導者卻要死了。
這一句“未卜先知”,只能讓史文恭來背鍋了。反正他認識宗翰,算是滲透進“敵人”內部,得知一些宮闈之事,不算奇怪。
周侗臉色一白,鬍子一顫:“怎麼?不……不可能,阿骨打正當壯年……”
潘小園輕聲道:“周老先生,現在已經過了好多年啦。”
周侗重新恍惚:“現在不是大觀四年?”
……
似乎因為跟潘小園是“初識”,沒什麼往事羈絆,周侗在跟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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