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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二搔搔頭,道:“軍爺沒要上好的清酒哇……”
那小軍官一瞪眼,店小二明白了,一張臉悄悄垮下來。這是明擺著裝傻,用低價酒的錢,硬買他的高檔酒。但沒辦法,多一事不如省一事,這些軍官大老爺也夠不要臉,仗著腰間這張符,半點小便宜都要佔。
潘小園忽然心裡一動,低聲跟燕青商量:“請客。”
眼見這是幾個底層小軍官,就算是騷擾百姓,也只敢貪些小便宜。佔客房的事,也似乎能夠花錢擺平。
燕青馬上會意,伸手召來小二,不高不低的聲音,笑道:“這幾位軍爺趕路辛苦,我們是做生意的,平日裡多仰仗官府保護,今日沒得敬意,酒飯錢就算在我賬上嘛……”
幾個小軍官耳朵齊齊一動,眼睛裡眯出笑來。這川耗子識相。
燕青繼續道:“哎,只是旅途勞苦,要是能多兩間房,大夥歇得安逸,多出點錢也沒得關係嘛!”
這裡面的暗示,幾個小軍官馬上都聽懂了,相互一看,一笑,那絡腮鬍子說:“幾位客氣了,嘿嘿,既然這樣……”
果然鬆口了。燕青面露喜色,趁熱打鐵:“不知軍爺……”
那絡腮鬍子卻話鋒一轉,笑道:“既然這麼看得起我們做軍的,大夥何不坐一起,喝上一杯?來來,那邊兩位娘子,過來啊。”
潘小園一怔,本來篤信“錢能解決的事兒就不算事兒”,沒想到這幫人蹬鼻子上臉,要人家女眷來陪喝酒!
她正皺眉想辦法,孫雪娥在旁邊可氣了,眼見幾個軍官眼睛往自己身上瞄,撂下手裡包袱,就要發火:“軍爺怎麼了,軍爺也不能欺負人啊!我們都是良家婦女,又不是隨便陪人喝酒的粉頭……你們長官知不知道……”
剛衝出兩句話,嘴巴就讓周通給捂住了,“少說兩句!”
孫雪娥見己方人多,底氣足,“唔唔”兩聲,還堅持:“我們是正經人……”
幾個軍官一下子吹鬍子瞪眼,眼見要僵,潘小園跟燕青面面相覷,都在飛速開動腦筋。眼下要想不惹是生非,大約只能朝那軍官低頭了。擠就擠吧……
武松一直沒說話,此時忽然長身而起,朝那幾個小軍官走過去,讓小二倒滿幾碗酒,臉上一個沒甚誠意的笑,開口:“蒙軍爺們瞧得起,小人先敬你們一碗。”
三個“同袍”面面相覷。本來只是試探著占人娘子一個便宜,不想引來了個彪形大漢,看起來不太好惹。但人家說話又是彬彬有禮的,難不成內裡真是個繡花枕頭大慫包?
反正送上門來的好酒,不吃白不吃。仨人打個哈哈,笑道:“哪裡哪裡。”三碗酒喝了,香得直咂舌頭。
武松不慌不忙,跟每人對一碗,也是三碗下肚,又讓小二斟了四碗,“請!”
三個軍官都是臉色微酡,見對面漢子面不改色,也吃一驚,互相看看,己方三個,他一個,怕他怎地!他自己也喝酒了,喝的是他們的三倍,不怕他和店家串通了下藥。
於是又三碗下去,暈頭轉向了。
武松再將四滿碗酒一推,“請,酒錢算我的,各位隨意。”
不光三個軍官眼睛發直,這兩輪下去,旁邊燕青、潘小園、周通、董蜈蚣,也是一個個的驚歎不已。幾個閒著的小二、廚師也偷偷跑出來看。
那絡腮鬍子終於覺出不對,口齒不清地訓一句:“你……你這漢子,你什麼意思,直說……你莫不是要算計老爺……跟你說,我們是……是凌州府官差,你敢……算計,把你當梁山賊寇……解了……”
武松笑道:“不敢!請。”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這漢子酒量可怕,不像善類。況且他一隻手端碗,另一隻手有意無意地按在桌上,慢慢的,陳年木桌上出來幾個手指形狀的小坑。
官差嘴上說得厲害,其實不過是欺軟怕硬的主兒,見他露了這一手,也沒脾氣。就算他真的是賊寇呢?誰來捉?總不能是自己吧!
於是破罐破摔,苦著臉,又各自跟他幹了一碗。
武松再斟四碗,“三位海量。”
……
眼看三個官差七倒八歪,一個趴桌子上,一個仰椅子上,另一個直接臥在地上,武松才起身,咂咂嘴,誇獎那小二:“酒不錯!”
旁邊幾個小二幫工都嘻嘻嘻的竊笑。這幾個軍官在店裡賴了幾天,作威作福,此時也真夠醜的。
聞訊趕來的掌櫃卻慌了,看看武松,又看看其他人:“客人你這是……哎喲,你知不知道這幾位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