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部分(第2/4 頁)
文恭眉頭緊蹙,用力咬著牙,一聲不吭地暈過去。
潘小園臉色煞白,本能地捂住嘴。血肉模糊的斷指落在地上,慢慢彎曲著蜷起來。
武松摟住她頭,立刻將刀收了回來,臉色鐵青。還是扯了塊布,在他手腕上面捆住。再流點血,這人沒命了。
史文恭片刻即醒,臉色愈發慘白,看也沒看手上的傷,好像方才只是打了個無足輕重的盹。暗淡的目光落在潘小園身上,唇邊一個慘淡的笑,低聲說:“娘子若是樂意,斷我只手也行,反正……早就傷了……但那樣的話,我怕堅持不了幾句話……”
潘小園完全怔住了。這人對自己狠得可以。更何況,只是因為自己一個疑慮的眼色!趕緊移開目光,不敢再看他。要是她再流露出不信的意思,他是不是還會接著來?
武松輕輕哼一聲,甩下一句:“嚇她幹什麼。”
史文恭也許人品有虧,但在個人清譽上卻不含糊。要是他有意騙人,應該不會採取這麼極端的方式自證清白——一句假話兩根手指,他要是編故事,能順利說完開頭就不錯。
況且,他已經開始意識到這人的弱點:他不怕死,怕的是不明白的死,怕的是死之前壯志未酬。眼下,有人向他丟擲一根救命草,他就算放棄一切,也要拼命抓住。
見潘小園朝他投去一個怯生生的詢問的目光,朝她點點頭,意思是可以聽幾句。他武松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沒見過為了說句假話,而毫不猶豫付出這種代價的角色。
潘小園也不太敢對史文恭再橫眉冷對,耐著性子,柔聲安撫:“史官人,我只是想聽你一句準話。我信你不會騙我,但我又沒混過江湖,不懂不明白的時候,還不會去問武松麼?你非不讓他聽,除了賭氣,有什麼用?——好好,武二哥,你走遠幾步,幫我看著外面有沒有人醒過來——史官人,你若早些說實話,也有點時間養傷休息,難道我會聽完就不管你不成?”
這最後一句話,明裡是勸史文恭,卻是看著武松說的,意思很明顯:第一,史文恭只是看不慣你那張臉,你避開幾步,漏聽了什麼話,我都會原原本本的給你補上。第二,史文恭若是真的吐露什麼有用的情報,也請你不要卸磨殺驢。
話音柔柔的,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的意思。武松待要反駁,看一眼那雙小巧豐滿的唇,卻忽然有些沒底氣,撇過頭去,不置可否。
還是聽她的話,站起來,走到門口,監視外面動靜。他武松還沒那麼小肚雞腸,史文恭再嘴賤再任性,控場的也是他武松。
而史文恭聽了這一番話,眼中閃過渾濁的光。眼前的女人一會兒是聖潔的神,一會兒是可惡的妖。偏生那雙紅唇裡說出的每一個字,此刻都打在他心坎上。
多日的傷痛亡命,已經將他的意志力摧殘到了底線。心防碎開一個小小的裂口,噝噝的,洩出無窮無盡的野心和不甘。滴答,滴答。他的右手垂在身邊,斷指的傷處湧出暗色的血,頻率越來越慢,最後終於停止了。
第145章 1129。10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史文恭這話說得極弱,潘小園心裡一緊,偷偷看一眼不遠處的武松。
她心裡早就有這樣一個懷疑。以史文恭和晁蓋為數不多的交流來看,兩人不像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模樣。就算後來晁蓋去攻打曾頭市,史文恭也有足夠的能力去周旋騰挪,犯不著給自己作這麼一個大死。
梁山上大部分人都沉浸在寨主老大哥被害的悲傷和憤怒中,不一定都能想到這點。但旁觀者清,潘小園依稀記得,初來乍到的燕青,聽了史文恭的事,立刻有意無意地評論道,史文恭這事做得毫不利己,專門損人,可算是蠢到家了。
再說,她心中的隱晦想法,就算晁蓋不是他親手殺的,到了梁山,他也是難逃一死。武松不是說過,就算晁天王在曾頭市是病死的,史文恭依舊死罪難逃。
說到底,冤要有頭,債要有主。晁蓋的那句遺言——給他報仇的便是下任寨主——便是迫使梁山其餘人必須揪出一個能為此負責的敵人。
問他:“既如此……為什麼晁天王臨終前,咬定是你?”
“有人想讓他相信,自然有相應的辦法……譬如,用、用我的旗號、用我的軍器……找個和我身材相似的人……”
潘小園皺眉:“倒是有人嫁禍你了?”
史文恭冷笑一聲,算是預設。
再問他:“那麼晁天王到底死於誰手?你若能在梁山上證實這一點,說不定……”
死罪難逃,說不定能死得好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