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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難不成真是對他太縱容了?
史文恭笑道:“娘子請坐。”
潘小園倚在房間另一角,十分大方地答:“我喜歡站著。”
不能老讓他牽著鼻子走。再說,她也不想跟這人營造一個賓主盡歡的假象。甚至,眼下這情形,又是個孤男寡女夜間獨處一室,姓史的還真不在乎小娘子的名聲。或許他以為,梁山上的風氣跟外面不一樣?
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這是在試探她的底線呢。
但凡她潘娘子流露出什麼節婦烈女的口徑,靦腆扭捏乃至堅貞不屈大喊大叫,這談話便進行不下去。眼下她越是 “上道”,就越是表明了對他手裡那點情報的興趣。
如何在保全自己“清譽”的情況下,把這人腦子裡的東西儘可能掏空,這是個十分棘手的問題。
潘小園沒什麼時間多思考。賤兮兮的目光催著她呢。
眼睛輕輕一瞟,不經意的語氣,跟他商量:“奴家有一個幫工小孩子,眼下睡在隔壁。史官人可不願意讓第三個人聽到我們說話吧?”
史文恭一怔。這下意料之外。他闖進門的時候躊躇滿志,完全沒想到梁山上的女頭目還有“丫環”在側。
“這……”
“屋子裡太悶,咱們出去開誠佈公,如何?奴住宅偏僻,少有人至,安全得很。”
把這人請到公共空間,能讓巡邏的小弟們遠遠看見的。以後萬一讓人抓住把柄——譬如不高興大哥——自己也有個擋箭牌。
至於安全與否,鄰院就是魯智深,這就不必多嘴告訴他了。
史文恭顯然明白她的用意,一雙笑眼顧盼左右,才說:“也好。出去透透氣。”
潘小園輕輕鬆口氣,做了個“請”的手勢,終於把不速之客弄到了門外。一陣涼風吹過來,她忍不住打個哆嗦,又取了門邊掛著的一件披風披上,心裡頭算盤打得啪啪響,一會兒要是他膽敢有什麼放肆,直接往大和尚院子裡跑,和尚從來忘記鎖門。
一面盤算,一面笑嘻嘻建議:“咱們可以去……”
話說一半,突然手腕一緊,腳下一空,冷風倒灌進口鼻,瞬間的無法呼吸,一下子暈了片刻,聽到耳中呼呼風響,腳下已經不是鬆軟的泥土,換了個堅硬的質地。披風嘩的一聲罩下來。
潘小園這才從窒息中緩過來,睜開眼,一下子忍不住驚叫。一根手指輕輕掩住她的嘴,那叫聲生生的噎回去了。
她所建議的“戶外”,不外乎門外的小路小哨亭,再不濟,小樹林邊緣也可以接受。誰知眼下自己直接一步登天,踩在了小屋的屋脊之上!
四周虛空一片,雙腳各有一半是懸空的,左右小風一吹,就有搖搖欲墜的趨勢。
史文恭輕鬆立在對面,還調整了一下站姿,炫耀般的,跟她微微躬身一揖。
“這裡決計無人打擾。娘子請坐。”
潘小園覺得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她憧憬過做一名白衣飄飄的大俠,屹然挺立在紫禁之巔,衣帶被風吹得橫飛起來,利劍緩緩出鞘,書寫一個又一個的傳奇。
可現在的畫風,姿勢地點都沒錯,唯獨可惜潘女俠這兩條小細腿,時不時的有點發抖,完全抵消了這畫面所帶來的王霸之氣。
連重重瞪一眼史文恭都不敢了,生怕那目光帶來哪怕幾兩幾錢的反作用力。跑更是跑不掉,相當於讓他帶進了一個沒有柵欄的寬闊監獄。
還是不能讓史文恭看輕。腳尖視死如歸地一點,找到一處稍微平緩的地方,極慢極慢地彎腿,咣噹一下坐下去,雙手死死撐住兩遍,平衡住身體的重量。
史文恭面不改色地矮身而坐,還特意出溜下去一點,倚著凸出的瓦片,翹出一個風騷的二郎腿,一隻手把玩著腰間的玉佩,似是不經意地道:“那麼我們開始。娘子有什麼想問的?”
身處屋頂,雖然只是高了那麼兩丈的距離,說出的話,地上的人便難以聽見。潘小園雙手緊緊摳著冰涼的瓦片,琢磨著他這麼慷慨的用意。
這人嘴上雖賤,每每說兩句話都要佔人便宜,但畢竟性格謹小慎微,一雙唇之間把門的恐怕比誰都嚴。聽武松的口氣,方才在聚義廳沒商談出結果,或許是想曲線救國,從她這裡開啟缺口。
說到底,那密信還得著落在武松身上。而武松這粒柿子未免太硬,所以最方便的辦法,便是從身無武功的潘小娘子身上開啟缺口——誰讓姓武的“不自重”呢?
想明白了前因後果,心裡頭踏實不少,也少了許多無端的害怕,至少不會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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