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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園剛要跟她寒暄,扈三娘咬著嘴唇,一個萬福,朝她盈盈拜下去了。
“你這是幹什……”
扈三娘似乎有些不情願的,咬著嘴唇,低聲說:“你擔這麼大風險救護我,我……很領情,以後會記住的……”
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短短几個月,反覆數輪迴,當初那個一意孤行的執拗大小姐彷彿終於長大了一點點。
頭一次開口向別人誠懇道謝,還有些難以啟齒,措辭也不太妥當,但意思是表達到了。
潘小園卻臉一板,回她一句:“你說什麼呢,我可聽不懂,誰救你了?”
扈三娘一怔,俏臉一沉,剛要冷笑,卻突然明白過來。既然對方擔了天大風險救人,如何能隨隨便便說出來,那不是給她找麻煩麼!
眼看那兩位店家夫婦都在樂呵呵的看著,趕緊澄清:“不不,說錯了,我是……”
潘小園一笑,低聲說:“沒關係,這兩位都是知根知底的,那天的事,也都出過不少力。但你得跟我保證,不許再讓第四個人聽到這種話。”
扈三娘傲然揚起臉,“答應。除非我死。”
潘小園哭笑不得:“別沒事就死啊活的。我問你,之後打算怎麼辦?”
扈三娘長久不語,眼圈突然一紅。前路依舊一片迷茫。一無所有,一輸再輸,全家的仇怨不得報。揀回這條命,內心的傷痛和愛戀,藏在最深處,留下一副冷硬的軀殼,獨自應對世上的風刀霜劍。從此漂泊江湖,死在哪兒算哪兒吧。
孫二孃趕緊出來打圓場:“先進去坐坐,喝杯茶!”
扈三娘一面稱謝,一面順著孫二孃手指的位置,到酒店堂裡坐了。
相鄰座頭上坐著個斗笠大漢,面前一壺茶。聽得聲音,慢慢轉過頭來,和扈三娘目光相對了一瞬。
美人的眼神凝住了,然後輕輕“哦”了一聲,眼睛一翻,優雅萬分地滑倒在了凳子上,靠牆暈了過去。手頭的腰刀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潘小園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起來,拍拍美人左臉,不見動靜。一面無語,一面跺腳,看看張青夫婦,又看看旁邊那位,不知所措:“林教頭……”
林沖也有些無語,朝櫃檯上一指,“給她灌點水。”
接著看看窗外的日頭,朝潘小園略一拱手,十分禮貌地說:“在下耽不得太久。辰時一刻,要回去左軍寨練兵。”
天知道她把林沖請到此時此地,費了多大的功夫。
先是拜託魯智深傳話,說借用林教頭寶貴的半刻鐘時間,只要讓他照本宣科的說兩句話,絕無他意。
大和尚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消耗了她這麼多美酒好肉,拉不下面子,只好幫著遞了個條子。誰知當天就得到回話,說山寨事務繁忙,分不開身,林沖表示萬分歉意。
好,那挑一個山寨沒事的日子。重陽節那天,秋高氣爽,風和日麗,全寨上下,除了必要的守衛嘍囉,都給放了一天假。
有人在家陪老婆孩子,有人去水泊裡划船捕魚,有人到山上打獵採果,有人去斷金亭治皮癢,有人放開了喝酒,有人喝了酒開始拔樹。
就連晁蓋,那天也沒安排事,而是帶著幾個鐵桿,漫山遍野的閒逛,將他悉心經營的水泊梁山盡收眼底,感慨無限。
宋江在到處串門社交,吳用在悶頭寫文章,說是今天一定能給他的傳世之作寫出一個驚豔開頭。
當然,也有人在病房裡養傷,聲聲慘叫,無福消受這個難得的假日。
總之,大家都愉快地閒了下來。潘小園拉著武松撐門面,徑直找到林沖的住地,求討他半刻鐘的時間。
裡面本來傳來刀槍棍棒之聲,想來是在練武消遣。但當她報出來意,那小嘍囉進去彙報,耽擱了一陣子,才回來說不好意思,林教頭方才練武拉傷了韌帶,眼下疼痛難忍,無法見客。
潘小園憋著一口氣,跟武松對望一眼。武松想了想,說林沖這人不愛撒謊,說是傷了,可能是真的。
要讓武功高強的林教頭訓練時不小心受傷,估計也沒法一次成功,得試上好幾次。
這是有多不想見她,寧可自己受罪。
沒脾氣。反倒賠上一天假。
再過些日子,林沖傷愈,估摸著沒人再來莫名其妙地找他了,扶著個小嘍囉,帶了個小布墊子,趁著夜色美好,慢慢踱到後山忠義祠,像以前每個月一樣,打算靜靜過一夜。
梁山的硬漢們每日喝酒練武放浪形骸,將整座山林水泊都罩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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