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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雙被碎髮遮住,渾濁得近乎無光,卻又如無鋒之劍般犀利的一雙瞳仁,來自剛剛到場的公孫勝。公孫勝見四周黑暗,朝一院子的人友好地笑笑,牆角隨手撿了根木棍,手心籠住一端,慢慢轉圈摩挲。片刻之後,火光從他手指縫裡溢位來。
放開手,木棍已經變成一支熊熊燃燒的火把,給昏暗的小院子裡帶來無限光明。
一群小嘍囉全驚呆了,敬畏得張口無言。史文恭趁機從包圍圈裡掙出了半個腦袋,目光犀利,左右看看。
武松見狀,小心橫切過公孫勝的氣場,走到史文恭身後,刀尖輕輕點著他後背。
看似沒什麼動作,史文恭本人只覺得一陣鈍痛,咬牙罵了一聲,不動彈了。
公孫勝不理會旁人,微微笑著,轉過身,叫道:“晁蓋大哥,怎麼不進來?”
院門呀的一聲又開了,兩扇門板無辜地晃了兩晃。晁蓋帶著一雙神威之目,一陣風似的大踏步走進。
後面跟著的幾個小弟,見院子裡已經人滿為患,十分自覺地候在外面,免不得竊竊私語。
晁蓋與公孫勝是多年的老兄弟,當初一起劫生辰綱,那入口見效的蒙汗藥就是道長搞出來的,因此對他的神奇秘法已經司空見慣。越過公孫勝,順手拿過他手中的火把,左右一照,發現一個不認識的。
“這位小兄弟是……”
岳飛躬身拜揖,“是來替陝西周老先生送口信的。”
他已在東京入選武試,眼下是直龍圖閣手下一名修武郎左侍,雖是普通一兵,到底是白道身份。這次送信,純屬私人事務,還是請了假的。眼下樑山老大蒞臨,當著這麼多耳目,沒明說自己的師承來歷。
晁蓋便當他是個尋常小蝦米,朝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岳飛雖然在江湖上久聞晁蓋大名,但礙著身份不同,也十分自覺地沒和這位黑道老大多攀關係。
院子裡其餘人,他也不太認得。這時候潘小園還算冷靜,低聲跟他粗略做了個介紹,每個人的名頭來歷。萬一之後有什麼不可預測的狀況,好讓他認清敵我,見機行事。
但除此之外,她覺得自己完全幫不上忙。這才想起來,還沒謝謝岳飛方才的救護之恩,但眼下看來也用不著了。
岳飛也是初次摻和如此複雜的大場面,心裡頭有點虛,求助的目光朝武松看過去。
武松卻在全神貫注監視著史文恭。知道這人眼下大約是全院子裡的最強戰力,縱然讓他暫時制住,也不能有絲毫掉以輕心。
晁蓋的目光也隨即轉到史文恭身上,毫不掩飾地露出探尋的神情。
公孫勝幫襯老大哥,又從牆角順了根柴火,徒手點燃了第二支火把,將史文恭的臉照亮了一半。
院子裡的小嘍囉已經七嘴八舌地將方才的種種變故向老大說知,晁蓋臉色慢慢黑了。
“原來還驚動了周老先生。史兄,你的面子夠大啊。”
史文恭除了方才對公孫勝的所作所為表示了片刻的驚歎,此時已經回覆了驕傲閒適的神色,縱然縱然身陷重重包圍,被一群小嘍囉壓制得頗為狼狽,也沒忘了他那招牌性的好整以暇的賤笑。
“晁寨主稍安勿躁,這裡似乎有不小誤會,大家都以為史某對梁山心懷惡意呢。某的所作所為光明磊落,寨主只要問這位娘子……”
冷不丁被點到名,潘小園嚇一跳,飛快掂量一下,決定從岳飛背後出來,跟晁蓋低調見禮,又朝史文恭瞟了一眼,看到他眼中無奈而打趣的笑意。
再看看晁蓋,方才史文恭說的那些驚世駭俗的話——什麼陳橋兵變,什麼齷齪逼宮,什麼柴氏才是天下正統——一一湧上心頭,卻忽然有些猶豫。
她拿不準,這些東西,究竟要不要對晁蓋全盤托出。
柴進在山寨裡的位置不尷不尬,一副富貴相,滿山的土匪中鶴立雞群,那些赤貧出身的好漢們從來和他不親。
況且,柴進和宋江私交甚篤,可沒聽說他跟晁蓋又什麼過命的交情。雖然說晁蓋結納天下好漢,胸襟自然寬廣,但如此茲事體大,連史文恭都知道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隨便吐露,何況她?
晁蓋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卻將她那眼神會錯了意,理解成了滿腹的傾訴欲。朝她點點頭,說:“我明白了。你今天中午來找我,再跟我細說。”
大清早的驚動老大哥,大夥都有點懵。武松問道:“宋江哥哥呢?”
宋大哥素有智計,情商又高,多少不可開交的亂子都能給他擺平,無異於晁蓋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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