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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小小陽穀縣可是頭一遭見。招招手,吩咐:“把獅子樓東家叫來。”
武大見知縣的關注點越來越偏,急得臉上脹紅,趴在地上又叫:“可是老爺,獅子樓背後是西門慶指使,目的就是讓小人走投無路,把老婆讓給他!老爺要懲治,請、請先懲治西門慶……”
武松臨走時說了百十來遍的“不要和人爭執”,早就讓武大拋在了腦後。他想著,他有理,青天大老爺自然就應該向著他!
外面看熱鬧的越聚越多,王婆早就慌忙關了茶館,擠在人叢當中聽話。而西門慶家的玳安、來保,也聞訊趕到,往衙役手裡塞一把錢,就輕輕鬆鬆地擠到了最前頭。
知縣聽完武大所說,連連皺眉:“武大,你說那西門慶搶佔民女,那你的娘子,可還在你家好好住著呢,連跟頭髮都被搶走哇。”言外之意,可不是你臆想的吧?
武大急了:“他們當然不敢當著青天大老爺的面搶人!”一著急,居然無師自通地拍了句馬屁,“可他們早就算計好了,逼俺寫休書,等俺按了手印,就接俺娘子過去,給他家做小!大老爺你看,這不是欺負人……俺兄弟是陽穀縣都頭,打虎英雄,俺還能說假話嗎?”
外面圍觀的早炸鍋了。知縣多年做官,畢竟還有些經驗,聽出了他話裡的不少疑點。
一個乖覺的衙役見知縣面露沉思之色,不失時機地上去提供線索:“小人前陣子去紫石街銀鋪給老婆打首飾,就聽那銀鋪老闆娘閒話說,那武大老婆是個風流漂亮的小娘子,招蜂引蝶的好不做作,她老公讓她收斂點兒,她也不聽,做街坊的都看不下去。武大不放心,疑神疑鬼,也不奇怪,嘻嘻嘻。”
知縣點點頭,一拍驚堂木,提高聲音又道:“那個武大,本官再問你,逼你寫休書的是誰?是不是西門慶家的人?本官給他傳來,跟你對質。”
武大一愣,聲音明顯小了:“逼我寫休書……那、那是俺娘子告訴俺的……她說,俺必須寫……不然……”
這話一出,縣衙裡裡外外笑成了一團,連知縣也忍不住捻鬚微笑。這武大,明明是自己猥瑣窮挫,以致漂亮娘子鬧離婚,他倒想象力豐富,編出什麼強搶民女,真以為自己媳婦是王寶釧呢?
武大連連磕頭,分辨道:“不是,不是!俺娘子心是向著俺的!只是現在俺無依無靠,任人欺侮,連娘子也護不住!等俺兄弟差事回來,有他撐腰,就什麼都不怕了!可俺咽不下這口氣!大人看在俺兄弟的份上……”
知縣有點聽糊塗了,急忙拍拍桌子:“等等,且慢,先別提武都頭,什麼叫你娘子心向著你?你是她肚裡蛔蟲不成?”
武大抬起頭,胸有成竹,一字一頓地說:“俺娘子親口跟俺說的,她恨不得把那西門慶千刀萬剮!寫休書只是為了敷衍他,拖時間!大人若不信,把俺娘子傳來問問便可……”
看熱鬧的百姓這下子撞了個大戲,喧喧嚷嚷的議論紛紛。王婆擠在一堆三姑六婆中間,臉色一變。
玳安和來保對望一眼,一努嘴,肩膀頂出一條路,擠出了人潮。
第38章 砒霜
西門慶聽完玳安的彙報,竟覺得有些好笑。早該知道六娘子在跟他耍心眼兒,這會子居然驚訝不起來。要不是武大這個腦袋有包的貨色一股腦說了實話,他說不定還真讓那小娘們矇混過去了。
這人哪,最怕貪心不足。給她臉她不要,給她機會她不抓,那就別怪他不給她面子。
這邊門房來報,持了知縣的名帖,說有個案子牽涉複雜,請大官人移步到縣衙一趟,分說清楚——不會花太多時間的。
西門慶鼻孔出氣,回道:“知道了。回報知縣,我方才在後宅踢毬取樂,出了一身臭汗,待我沐浴後便趕到。請他先處理別的公事,把那原告留一陣子,喝喝茶,吃頓飯都行——玳安,給人家拿五貫半茶錢,多說說好話。”
那門房出去,回覆了知縣派來的小吏,連話帶錢一併呈上。那小吏眉開眼笑,把五貫錢纏在腰間,剩下半貫揣懷裡——大家心照不宣,這半貫錢是歸他自己的油水。不然,西門大官人為什麼不給個整數,非要加個零頭呢?
那小吏笑眯眯的回去,附在知縣耳邊,好好的給西門慶美言了幾句。那五貫多錢自然不是公然賄賂知縣的——就算是,這數目也太嫌寒酸。於是那小吏轉過身,對著一眾衙役宣佈:“西門大官人說他有點急事,需要晚來一陣子。知縣大人還要處理公事,這就先回後堂,麻煩大家在這兒守著些。這些錢麼,給大家拿去喝茶,算是大官人給大夥賠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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